直至深夜，萧无玉睁开了眼。
男人抱着她，合衣躺在榻上，眼下一片青黑，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疲倦神色，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瞬间惊醒。
“醒了？”
看见她的眼睛又恢复了清澈，他才长长舒了口气。
萧无玉勉强朝他扯出一丝虚弱的笑。
萧无玉窝在他怀里，小声呜咽着。
“哥哥......我好痛......”
他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泪，之后是鼻尖，再到丹唇。
萧无玉贪恋他唇间的温热，眼泪不停地淌。
他细细吻着她，温柔地安抚，像潺潺温泉水淌过她的四肢百骸。
他手臂顿时收紧了一寸，脸贴着她的脸。
“那就把你抵债给我，好不好？”
萧无玉轻轻撅起嘴角，想努力握住他的手，被男人抢先攥进手心里。
“不好......我很贵的......岂不是我亏了......”
男人叹息一声，看着她强忍着痛楚，还要安慰自己，心疼得无以复加。
“你傻不傻，为何要解蛊毒！”
“我......不想......欠他。”
她断断续续替自己辩解着，他会......生气吗？
顾承昭心神崩溃，根本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只剩下汹涌的不甘。
“那我呢？你就愿意欠我？”
丰润得恰到好处的臀，被他固定在腿上，萧无玉不安地扭了扭。
男人气息有几分乱，“乖，别动。”
“都说了不要一起洗......”
顾承昭拿着浸水的绢帕替她擦洗光洁的脊背，声音努力克制着。
“你身体还没恢复，我又不是禽兽。”
过了很久，她才不舍地放开，挪了挪，浑身都黏着汗。
“我想......沐浴。”
顾承昭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我伺候你洗。”
“那......那怎么行？”
“怎么？害羞？又不是没洗过。”
萧无玉弯了眉眼，马上解释。
“解这蛊毒并不会伤及性命，我有分寸的。”
她还没有傻到真的拿命去换。
顾承昭眼神一黯，虽不致命，但这三日的折磨却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万分。
他接到消息，从晟国匆匆赶回来，跑死了好几匹马。
干涩的喉咙总算是湿润了一些，萧无玉浑身颤抖着，身体开始忽冷忽热，那种撕裂的痛感再次席卷而来，连呼吸都觉得是一种奢侈。
“好痛......”
口中是破碎的呻吟，眼角的泪痕干了又湿，鬓发凌乱地贴在脸上。
那人用绢帕细细擦过她的脸颊，将发丝轻绕到耳后，脸上总算没那么黏腻了。
萧无玉有了一瞬的缓和，听见那人低沉的嗓音飘忽着。
“我没事了。”
他点头，不停吻她的唇角，手臂死死箍着，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萧无玉被弄得气闷，“嗯.....喘不过气了。”
他这才松了一些，用额头微微抵住她，声音嘶哑。
“你拿命救他，那我呢？我怎么办？”
她攀着他的肩，沉浸在他的深情中，似乎连身体的疼痛都减淡了。
之后，缓缓闭上眼，昏睡了过去。
顾承昭微微松开她，掌心依旧贴着脊背，就这么继续用内力为她护航，好让她安睡片刻。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来又晕过去，反反复复。
顾承昭一直守在她身边，片刻也没有离开。
“乖，别说话了。”
“嗯......”
萧无玉柳眉紧皱，突然像被扼住了呼吸，“疼......”
顾承昭急得手足无措，慌乱点了几处穴位，想封住她的五感，但显然，毫无用处。
情急之下，宽阔的手掌贴上她的脊背，精纯内力缓缓淌进来，替她安抚着五脏六腑的噬心之痛，但也只能勉强缓解一些，她还是被折磨得辗转反侧。
萧无玉恍惚想起来，她之前欠过他钱。
“欠你的......四十万......我......我会还的......”
顾承昭忍住眼角的酸涩，轻声哄着。
“不用你还，我要你一直欠着，以后，还要欠更多。”
“我......还不上......怎么办？”
水气氲氤中，萧无玉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顾承昭深吸口气。
“你乖乖不动，我保证没事。”
想起温泉那次，她都为自己的大胆羞得无地自容。
顾承昭将人打横抱起来，径直去了浴房。
萧无玉手脚仍是软软的没力气，只能任由他折腾。
她红着脸被他剥得一件不剩，像初生的婴儿，薄红的肌肤贴着他，滚烫，却舒适得不想分开。
随后，他抱着她，浸没入水中，浴桶很大，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
到时，她已独自撑了两日，他惊惧交加，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替她去痛，只能眼睁睁看她在怀里挣扎，无法为她分担一丝一毫。
那种无力感，如同整个人都淹没在弱水中，窒息又绝望。
“以后，不准再做这种傻事！”
萧无玉乖巧点头，伸手搂住他，安慰地回吻。
发丝垂在枕边，与他的青丝纠缠，她觉出了心底的暖，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他能陪在身边的安稳。
“是我......”
她鼻尖捕捉到一丝快散于无形的依兰香气，强撑的神经，立刻就破了防。
“哥哥......”
顾承昭摩挲她的侧脸，想紧紧拥住她，又怕碰一下，就会弄疼。
男人眸底的痛，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