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地摇晃着楚珩的身体，希望把他喊醒。
悲痛也好，大哭也好，她必须让楚珩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出来。
不然，他真的会被憋疯的！
宋晓蕊再度呼喊楚珩，楚珩微微弯身，抱住她，再度将自己的脸埋进她脖颈间。
她感觉到楚珩流出的滚烫的泪水，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担忧的心情终于有所缓解。
楚珩双臂箍着她，很紧很紧，紧到她快要不能呼吸，感觉自己快要断掉，可她仍然一声不吭，手仍在不停地安抚着楚珩，给他一丝慰藉。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楚珩立刻抬头看过去。
宋晓蕊第一时间看的是楚珩，看到他眼眶内血红一片。
她又转头，去看医生，只见那医生微垂着眼，很坚难开口，“抱歉，我们尽力了。”
就连宋晓蕊，大脑内也是轰地一声，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腿都软了。
楚楚的话铿锵有力，医生飞快点头，“好，我们一定会尽力！”
说完，他就快步转回手术室内。
病危通知，并不只是通知病人家属，病人很可能救治不回来，让家属签字，也是对医生用一些紧急手段的保障。
如果没有看到签字，医生只敢保守治疗，很有可能耽误那一丝极微的救治机会。
楚楚打楚珩的这一巴掌，楚珩不亏。
楚珩是楚老爷子自小教导，一手培养起来的，反而是沈佩茹这个母亲，曾经心灰意冷，她为了儿女留在楚家，但实际上她无心也无力再照顾两个孩子，颓败了好多年。
要说这世上跟楚珩感情最深的，宋晓蕊觉得怕是非楚老爷子莫属。
楚老爷子一生近于功利，唯二真心对待的，就是楚珩跟楚楚。
就在楚珩快要把医生勒死的时候，楚楚赶过来。
她冲到楚珩身边，抬手就是一巴掌。
楚珩只趴在宋晓蕊肩上默默流了一会儿泪，便直起身来。
他的双眼依旧通红着，情绪上却已经缓和许多。
之前医生下病危通知书时，他无法接受，可现在，楚老爷子去世已成事实。
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不能再只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让家里的三个女人去顶上去。
“我们什么时候能去见爷爷最后一面？”他问医生。
在救护车的开路下，车队呼啸着往医院驶去。
很快到达医院，医护人员把楚老爷子推下来，快速往医院里面赶。
手术室已经准备好，楚老爷子被推进检查室紧急检查，之后又被推进手术室。
医生拿着手术同意书出来，楚珩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又过不久，医生再次从手术室出来，这次带来的，却是病危通知书。
楚珩哭出来了，虽然是无声的，但也能缓解他的情绪。
她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抚，“没事的，我们都会陪着你，没事的。”
楚楚跟沈佩茹也都哭成了泪人，不过没人抓着医生纠缠。
倒是出来宣布这个哀告的医生，没被病人家属纠缠，有些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半晌，他才说，“楚先生，夫人，楚小姐，你们大家节哀。”
楚老爷子……
她又急忙看向楚珩，这一次，楚珩没有任何激烈行为，他只是站在那里，双眼凝视着走出来宣布这一消息的医生，仿佛没能理解医生话里的意思，又仿佛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太大，令他痴傻了一般。
“阿珩！”宋晓蕊着急地喊楚珩。
楚珩刚刚一直箍着她的双手已然松懈下来，双臂垂下。
宋晓蕊抓住楚珩的胳膊，大声喊他，“阿珩！”
宋晓蕊把木了的楚珩拉到一边，倾身抱住他，“阿珩，医生会尽力的，你已经调来全城最好的医生，你已经把能做的都做到了，我们尽人事，听天命。”
楚珩木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抬手，用力圈住宋晓蕊，脸埋在她的脖颈间，低喃，“我不想听天命，我只想把爷爷救回来。”
宋晓蕊感觉到，脖间的热烫，那是楚珩无声的眼泪。
她眼里也盈上泪水，抬手轻拍楚珩后背，轻轻地安抚他。
倘若她最亲的亲人被推进手术室，她必须听天由命，她一定会比楚珩更崩溃。
楚珩脸上立刻显出鲜红的五指印，脸也被打得偏了过去。
楚楚冲他大喊，“你要耽误医生救治爷爷吗？”
她用力掰开楚珩的手，将医生从楚珩手里推出去。
而后，她拿过医生手里的病危通知书，飞快签上自己的名字交还给医生。
“拜托你们，一定要尽力救治，不管需要付出什么，我们楚家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医生急忙说，“稍等一会儿，护士会把楚老先生推出来的。”
楚珩点头，他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宋晓蕊的手，大家一起面对着手术室的大门，等待楚老爷子被
“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说，只是有中风的可能吗？”楚珩瞪圆了眼睛，双手抓住医生的衣领。
他已经被这个消息激得，失去理智了。
医生努力安抚，“楚先生，我们在全力抢救，但是楚老先生急怒攻心，血压飙高，已经有多处血管爆裂，颅内出血，很难止住……”
“阿珩，医生们会尽力的，不要影响他们救治爷爷。”宋晓蕊抱住楚珩的胳膊，他的胳膊因为用力，肌肉紧绷，坚硬得如同钢铁一般。
宋晓蕊碰触到这样的楚珩，她的心跳都加快了，真怕下一刻，楚珩会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