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我了成不?”
凌光哭笑不得,“姑娘……”
“要有点同情心。”长生继续苦口婆心的,“人家一个小孩子突然面临这样可怕的身世,我们就算帮不了什么至少也该好好宽慰,免得真的闹出人命来了,凌光大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姑娘……”
“就算没同情心,可当日没了萧惟,我也不存在。”长生正色道,“不知道便算了,见到了便不能不管,救命之恩是怎么还都还不清的。”
凌光咬牙切齿的,在闫大夫赶来之后终于找到机会把那混账给拉开了,可脸色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看什么看?你还看?还看?
萧惟一直盯着长生,便在闫大夫给他上药的时候也是盯着。
盯得长生浑身不自在。
“闫老头你看着他,我累了先走了。”长生招招手,便转身走了。
这一次萧惟没有阻止她。
“想想你知道真相之前的日子,除了那两年你自找的苦日子之外,你备受疼爱,锦衣玉食,人人羡慕,就算往后只能靠自己讨生活了,可荣华富贵你有过,有顾家的看顾,将来你也未必不能自己挣回这些失去的,萧惟,你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你没有权利作践自己。”
萧惟还是没说话,却是动手了,猛然上前把人给抱在了怀里,紧紧的,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凌光脸色大变,“放肆!”
长生把手里的花灯直接扔了过去,闭嘴!
凌光稳稳地接着,去阻止也不是不阻止更不是,只能用眼神来谋杀这个胆大妄为的混账!她就知道他是个祸害!就知道!
他在乎的不就是别人的态度?
怕的不就是别人因为他的身世而唾弃他?
她看不下去,可能够做的也只有如此。
手,被猛然拽着。
长生转过身,目光由被死死抓着的手移向了他的脸,“还有事?不会是要我亲自送你上路吧?”
得杀了我?”长生继续道,“没错,你这所谓的身世在我的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不就是祖父变成了父亲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爹还杀了我娘了!”
一旁的凌光瞪大了眼睛,想杀了萧惟的冲动更大了。
萧惟猛然抬头。
“而我娘还心甘情愿地去死。”长生继续道,“谁不比谁惨?可这就是人生,就算在惨也要过下去,也要活下去,而且要活的好好的,这样才可以亲着快仇者痛!”
萧惟死死地盯着她。
凌光还能说什么。
……
萧惟一直盯着窗外的明月,身上的伤不过是皮外伤罢了,便是不处理他也不会死,而且他也不想处理,似乎唯有身体的痛楚才可以让他活的更加的清晰。
她说的那些话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不去。
他没有
“一个字也不许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长生便警告道。
凌光憋着一肚子的火气,脸都扭曲了。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做出你们所担心的事情成不成?”长生真的是投降了,“萧惟他就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懂不懂?”
就算给她当儿子有些夸张,可于她来说也是小朋友而已!
她说要过孩子该过的生活,可真当她脑子有病真把自己当孩子不成?
萧惟哭着,哭的像是个孩子。
长生叹了口气,抬手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多大点事?若真的那般痛苦,便不去想就是了,就当自己是孤儿就是了,往后我罩着你就是了。”
说完,皱了眉,不过也没有反口。
不就是照看一个人罢了。
就当养一个弟弟就是了。
“你……不嫌弃?”萧惟终于开口了,语气有些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不过,终于不再那般的死气沉沉。
长生挑眉:“嫌弃什么?嫌弃你祖父变成了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萧惟急切地问着,可到底为什么?他的话没有说清楚,或许连他自己也是混乱的,为什么不嫌弃?还是为什么知道?还是还是为什么可以说的这般轻易?
“因为人活着,便该活的好好的。”长生一字一字地道,“既然得到了这性命,便不该随意糟践,还有,永远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萧惟哭了,没有嚎啕大哭,就是静静地流泪,脸上是万物寂灭的悲伤。
“你祖父……”长生耸耸肩,“想来你也不会叫父亲了,便继续叫祖父吧。”顿了顿,方才继续,“不管起因多么的龌蹉,这般多年来他对你是真的好,不然你也不会为了救他而连命都不要,萧惟,开始不算什么,过程才是重要,结局也可以忽略!而且,人已经死了,死了便结束了!”
萧惟还是没说话。
“你若是真的接受不了,便干净利落地了断了。”长生继续道,“我现在允许你这样做。”
萧惟还是盯她,浑身颤抖。
长生转身离开,话可以说的很轻易,她也只能说的轻易,因为他怕的便是别人的在乎,若是别人都不在乎了,他又有什么好怕的?这些话没有什么逻辑性经不起推敲,可现在重要的不是合不合理,而是,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