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作停顿，便又道：“如今秦仲明执掌辅政大权，又在东关羡溪之战中立下大功，声威正盛。大将军若欲行废立之事，确实有了时机。”
她说这里，厅堂里一阵安静。灭国之功，确实不是臣子可以轻易承受的！
还是羊耽打破沉默，岔开话题道：“上次在东堂见到了大将军，大将军问起了叔子，说是大略皆有叔子参与谋划，卿不在身边、不怎么习惯。”
叔子道：“君子之交淡如水，聚散不必勉强。仆须守丧，不能继续辅佐了。”
羊耽听罢点了点头，心说叔子是这样的人。以前兖州刺史部、曹爽府都征辟过叔子，他却一直没有出仕，如今在丧期、恐怕更不愿意被夺情。
尤其是此事已经安排了使节，消息便不止于中书省。至少使者羊耽等人是知道的。
王康道：“仆平素一天吃两顿，差不多饱了。”
辛宪英看向面不改色的羊祜，主动问道：“叔子怎么不说话？？”
太常羊耽收到皇太后殿下的诏命，自然立刻取消了行程，并叫人去西掖门外的乘黄厩、下令不用准备车驾仪仗了。
说起皇帝打算策命秦亮为晋公时，连羊徽瑜也立刻转头看了过来，她似有诧异之色，眼睛里露出了异样的神情。
一阵议论声，几个属官相互交谈了起来，王康起身拱手道：“仆去传令。”
这样的话题、大伙在家里也不好明说。辛宪英不动声色道：“秦仲明之武功，非同寻常阿。”
就在这时，妻子辛宪英忽然小声道：“大将军秦仲明这是要废黜皇帝罢？？”
秦亮还礼，仍叫朱登送张欢出门。
秦亮回顾左右，松了口气道：“宫里收回成命了，皇太后殿下的意思。派人去大门门楼，把人撤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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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英的推论显然很合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很容易让人如此联想。
秦亮放下手里的筷子，将粥碗推到一边，便拿起了一卷文书来看。只见王康也放下了碗，秦亮便抬头道：“卿等继续吃饱，估计使节还有一会。”
厅中没有外人，羊耽遂加了一句：“毌丘俭起兵时得到了血诏，也有人暗里说是真的、并非伪造。”
秦亮一怔，片刻后才发出“哦”地一声。
于是秦亮点头道：“这样也好。”
等到临近中午了，羊耽便离开了太常寺、返回永和里宅邸。
反倒是秦亮换了个放松的姿势、盘腿而坐，又把卷着的纸顺手展开。在大魏生活的这十多年，经历的风浪确实不少，他不是没有恐惧之心，只是好像有点麻木了。
年迈的羊耽也看了侄女一眼，不禁心道：若非扬州起兵勤王，司马师多半也会有这样的待遇，毕竟司马懿可是通过兵変的方式、独揽朝政了！
张欢也拜道：“大将军，仆不能久留，这便要回去复命，请告辞。”
她随即叹了一声，“去年秋冬的东关之战，实在是出人预料！之前我还好奇，东关地形复杂，吴军聚集重兵、又有水军之利，不知战事究竟会变成什么样。结果大战数日之内，秦仲明竟灭掉了诸葛恪十万大军，把孙仲谋都逼得屈辱求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