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没有勉强，轻声道：“好罢，那仲明一会过来吃晚饭。”
秦亮不再推辞，“有一些素菜素饭就行。”
徐州刺史胡遵以前在司马懿麾下打过仗。眼前的胡奋，传言也服侍过司马懿。
秦亮一边这么想，一边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郭都督薨于战场，为国捐躯，朝廷诸公、皆感怀郭都督的功勋。”
三人回到邸阁前厅，秦亮便不继续饮茶。按照事先的安排，他现在便要去郭淮府上吊唁。
但是司马懿一死、司马家的势力也迅速瓦解，便是人走茶凉。俗话言树倒猢狲散，不只是说说而已。原先那些与司马家结交的人，确实没有必要继续一条道走到黑，除非是有人想跟着司马师去匡扶汉室。
胡奋长着一张宽脸，眼睛小、下巴的胡须却不少，看起来比秦亮年龄还要大一些。不过胡奋执礼甚恭。
上万的魏军；城已被围，如果城破、那些魏军将士不可能跑得掉。
又是一大群随行，除了在长安的大官，还有一些武将，其中不乏郭淮以前的旧部将。人太多了，陈泰引荐起来，秦亮也记不住，只能看个眼熟。
胡奋沉声道：“仆早先就认为、已经过世的戴陵与司马家的关系匪浅，戴家兄弟或许有什么把柄在司马师手里。仆故而多留意了几分。”
秦亮点了点头，又问：“卿怎么发现了戴珎有问题？”
也许只是秦亮想多了，王氏这么一问、他立刻想到了别的事。然而郭淮才死两个月左右，近亲的服丧期得两年多；且郭统等几个儿子都在府上，人多眼杂，秦亮也觉得不该胡作非为，急忙又屏除了念头。
秦亮听到这里，又看了胡奋一眼，心道：你们家与司马懿的关系，好像也不一般阿。
秦亮回顾左右道：“甚好。”
胡奋立刻躬身揖拜。
王氏道：“仲明到了长安，可以把外姑婆这里当成家里一样，我一会给卿收拾一间房间出来。”
秦亮拱手道：“不用劳烦外姑婆。晚上我到玄伯（陈泰）那里住，正好可与玄伯再交接一些屯田事宜。”
人们对跪礼的观念不一样、平素基本不会行跪礼，此时王氏仅仅是因为跪坐的姿势。
行过礼之后，秦亮与王氏一起往回走，秦亮又说道：“外姑公的仇人是姜维和司马师，仆愿有朝一日，能斩获此二人头颅，以祭外姑公在天之灵。”
王氏哽咽道：“家兄的好意，我知道了，你们不用担心。”
刚这么一说，王氏顿时就掩面发出了泣声。刚才她不哭，一提到哀字就哭。不过好像这是规定的礼节，只要一提到死者相关之事，近亲就应该表达悲恸的举动。果然后面的郭统等人也哭了几声，众人纷纷劝解。
王氏发现秦亮，立刻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垂下眼睛，眼神依旧有一种丰富的韵味，复杂到难以描述。她接着便跪坐在原地，向秦亮揖拜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