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新夫人要执掌侯府中馈,有些事情小的就不得不言了。咱们侯爷是将军,平日里大都不在京城之内。平日里维护打点需要花费大量银两,侯府银两十分紧缺,平日里的开销都是大夫人私人嫁妆在贴补。”
“如今新夫人刚入门就要将掌家之权要走,是否将这份职责也一并要走?”
江慕雪挑了挑眉,然后看向柳氏:“大伯母,这位大管事说的可是真的?”
柳氏无奈地擦了擦眼角,叹了一声:“这些事情原本不愿意叫大家知晓,秦管事也是为了侯府着想。侄媳妇千万别怪罪他才好。”
“怎么会呢。
柳氏没想到江慕雪竟然敢直接问自己,她皮笑肉不笑地说:“倒是也没有,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
打从进了花厅起,江慕雪便始终挂着笑脸,但听到柳氏这话,她脸立刻撂了下去,不满地开口:“原来是一群欺主的刁仆啊,那这侯府容不得你们这群不听主子话的人。”
“今日不报名字的,本夫人便默认你们不想继续在侯府做事了,全都记了名字交还对牌,三日内离开侯府吧。”
柳氏没想到江慕雪竟然如此果断,说辞退就辞退了。
她立刻出声制止:“侄媳妇这样未免武断了吧,这些都是侯府用惯的忍受,怎么能说辞就辞了?”
柳氏脸色一变,然后满眼狠戾地看向那姓金的管事。
江慕雪满意地点点头:“金管事,我记住你了。”
有一个就有两个,被柳氏亲眷压了数十年的人,为了此生还能出头再上一层,纷纷站了出来。
“给侯夫人请安,小的姓方,是花园负责撒到派遣的。”
“给侯夫人请安,小的姓李,是二门外掌管各位爷的车架出行的。”
她自然知道,柳氏是刻意刁难。
可是今天若不直接将这些子妖魔鬼怪给镇压住,日后这管家,定然是干一些阴奉阳违的勾当。
即便是再搬出秦迟的名号,也不管用了。
江暮雪轻声咳嗽了一声,朗声说道。
“今日只当是初见,各位挨个报个名来,我也好认个脸熟。”
看见令牌的瞬间,成嬷嬷嘴边的笑意就降了下去,略显慌张地看了一眼柳氏。
“这是成嬷嬷,掌管这后宅侍女调派的。侄媳妇不管家不知道,这些管事的妈妈需得能言善道的才好。”
柳氏笑吟吟的开口解释。
江慕雪没应声,只是上下将成嬷嬷打量一番,“哦,也是能言善辩好,到时候去跟将军好好说说,怎么个不满法。”
吓得后者不敢再抬头多说一句。
江慕雪再次笑着看向柳氏:“大伯母,侯爷在外领兵打仗,行的都是如山的军令。我在后宅武断些也是应该的,如此不中用的,连主人家的话都不听,直接打发了出去就好。”
眼看着江慕雪要动真格的,柳氏立刻大声说道,“许是他们有难言之隐,侄媳妇还是听听再走吧。”
管家秦安在柳氏的眼神示意下,立刻开口言:“小的不是故意违逆新夫人,只是实在担心侯府,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讲!”
江慕雪声音微冷:“这位大管事终于开口了,那我这做晚辈的不好拂了大伯母的面子,你有话就快些说了吧。”
秦安表情有些狼狈,“小的是秦安,是侯府的库房大管事。”
“……”
江慕雪认真地听下来,发现大管事都还没有动静,都是些掌管小事的管家跳出来。
到最后只剩下大管事了,江慕雪眼神不冷不热地一个一个扫过:“这几位站在前头的始终不开口,是觉得本夫人不配知晓你们的职务?”
大管事们有的低下头去,有的悄悄打量柳氏等着柳氏下令,但还是没有人吱声。
江慕雪直接转头看向柳氏:“大伯母,你当家的时候这些人也这般?”
管事们面面相觑,没有敢第一个出声的。
江慕雪早就料到这一幕了,她轻轻笑着,声音带着宽和:“看来诸位还是多有顾虑,还请各位放心,这侯府自我接手,从前有什么错处我一概不听,只看以后。我今日就在这里坐着,等着谁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人。”
在一众大管事后面,有的小管事蠢蠢欲动,悄悄抬起眼睛打量着主位上新入门的夫人。
江慕雪立刻捕捉到了那些跃跃欲试的眼神,她故意放大声音:“不拘什么职位,尽管站出来就是,若是能力得当,我定然重用。”
话音落下,在众多管事之后,站出来一个年轻的女管事:“参见侯夫人,小的姓金,负责二门后的打更巡查。”
瞧着成嬷嬷那个鹌鹑的样儿,柳氏恨得咬牙切齿,没用的东西,一个令牌几句话就被吓成这个德行?
柳氏不再开口说话,她靠在椅子上一副撒手不管的模样。
管家哪里是那么好接手的,她花了数十年才将这群人调教妥帖了,若是这么轻易就被江慕雪给拉拢,岂不是她多年心血白费?
若真是从未管过家的新妇,见到这样的阵仗定然是手足无措,大声说话也不能。
但江慕雪前世同傅家那群老油条斗了半辈子,和傅家那群泼皮无赖相比,侯府的人至少看着很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