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书上说遇到天灾,就会易子而食。
细思极恐!太可怕了!他不敢细想。
他整理一下原主的记忆,大概知道她的来历,小女孩才十岁,但看起来才八九岁!
父母让她跟着舅家在镇子上的绣坊学技艺,发大水时和家人天各一方。
虽然父母主要是因为弟弟,把自己送去学习技艺赚钱,将来好给弟弟作聘礼。
以洛州为中心,以北是陇州,往东走紧邻受灾的豫州,大部分洛州灾民选择走近路,往西去陇州府。
暴雨过后,天渐渐放晴。路上灾情遍地,本该是喜悦的丰收之时,然眼前却是满目苍凉。
远远看去,往西的流民百姓,风尘仆仆,脚步蹒跚。
隐隐听着有什么声响,又有人倒下去,再没起来。
又是一个大晴天,已经八月了,水患之后一月余。
老伯说起先连绵大雨,有经验者告知官府,早做防范,向上级反映情况。孰料根本无人重视,上行下效。
最终大河决堤,损失惨重。
凌岫心道,古代消息延迟,官府又盘根根错节,能及时反应就怪了。
然后又数日暴雨成灾,根本无法救治灾情。恶劣天气影响灾情迅速扩大,人力所不能及也。
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比比皆是!
不知该惊讶于自己为了推开那个婴儿车,而被大货车卷进车轮死亡,还是该惊讶自己又活了,这下直接变成了一个小女孩!
他内心并不后悔。
就算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帮那个母亲推开婴儿车,尊老爱幼,关怀弱小,是他从小所接受的教育。
但是如果有机会他很想问问老天爷,为什么连他的性别都换了!!
再不济为什么不给个成年人的身体,看看这双干瘦的小手,他现在能做什么?
身边这个老伯与他这身体的原主只是萍水相逢,却一直很照顾她,不忍心让她一个小姑娘死在路上。
艰难的把他扶
秋阳炙热的烤着大地,荒草卷折。这地界空空荡荡,仿佛水洗,一片荒凉。
一群难民正艰难前行,个个神情枯槁,衣衫褴褛如行尸走肉。
“阿秀,别睡,就快到了,到了陇州府就有吃的了……”一个沧桑的老伯轻轻拍打怀里的小孩,着急的呼喊。
“阿秀,阿秀,醒醒…”
凌岫听着模模糊糊的声音,仿佛自远方传来。
在家里和在舅舅家都要干很多活,但是……但是这个小女孩最后还是想家的。
凌岫心里叹了口气,他不可能满足她的愿望了,他不会再去找原主那重男轻女的家人。
他只是凌岫。
愿她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做人家的掌上明珠。
但是,一码归一码,他并不喜欢在这个时代,在心里默默骂完老天,翻了白眼又比了个突。
随着清晨最后的一丝水汽被阳光蒸干,这一片地方却安静地听不见虫鸣鸟叫,只有偶尔传来一些不真切的声响。
凌岫舔舔干燥的嘴唇,破皮了,还挺疼!
连绵一月的大雨后,百姓期盼的阳光并没有让他们高兴起来,神情麻木,不知道能活几天。
凌岫心下悲凉,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只知道机械的跟着周伯努力赶路。
他害怕被落下,之前队伍还有别的小孩,他已经几天没见过了。
人们迟迟不见官府作为,只有自己求出路,结伴同行,向着能活下去的地方赶去。
所以这叫林秀的小女孩才跟着大家逃难而来,却最终没能逃过这一劫,这身躯里的灵魂变成了凌岫。
凌岫听着那周姓老伯说,有亲戚朋友在别的地儿都去投奔了,也有听说南边繁华富庶之地的则南下,距离北上城池近的,选择北上。
豫州以东的甚至赶往京都一带!而周伯则带着小女孩选择前去更近的陇州。
凌岫接收着这些信息,渐渐在脑子里描画大概的地图来。
等他好不容易接受残酷的现实,找借口向唯一在的那老伯了解情况,才知道他到底来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现在是大延朝,隆佑十六年。
而他现在这样是因为水患!
夏秋之际,洛州和豫州境内大河汛期持续暴雨,最终决堤。
淹没大片良田,千里沃土,成一片汪洋!颗粒无收!
他还以为自己在梦中,感觉到有粗糙的手轻拍在脸上,心中觉得不对劲,挣扎着醒来。
等耳鸣消散,意识清醒,对着老人和周围环境,心神太过于震惊,然后眼前一黑又晕过去。
他以为他是太过激动才昏过去的,等他再次清醒,就只有那老人和自己了。
老伯说他是因为饥饿加上中暑才晕倒的。
意识到自己又活过来的时候,他还很震惊,等到理清自己的新身份时又重塑了三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