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聿风迎了上去，俯身直视着南雅，郑重地说，“再看你母亲最后一眼吧，振作些，别让她走得不安稳。”
南雅红了眼圈微微点头。
季聿风伸手把盖在南雅腿上的毯子拢了拢盖好，转身到南雅身后接过了护士手中的轮椅。
今天参加葬礼的有季家人和原来南栗培养的一些徒弟，还有些原来和南家有交往的商业伙伴。
季宥文站在季林身后，看着季聿风的举动，内心不是滋味，季聿风对南雅太不一样了。
南雅确实醒了，但此刻就像一个玩偶般静静地躺着，无神地睁着双眼，眸色里一片死灰。
“孩子。。小雅。。小雅。。。”姚舒予轻唤着，可南雅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母亲的葬礼准备安排在明天，人总要入土为安，小雅。”
南雅终于有了反应，“葬礼？”南雅的眼睛不聚焦地闪动了一下。
“嗯，孩子，你母亲也不会想看到你如此模样。”姚舒予说着也落了泪。
季聿风低头，这才发现衬衫被南雅哭湿了一大片，“算了。”季聿风摇了摇头。
病房里只剩下了季聿风和南雅。
男人此刻的心情也很挫败，自己最终还是没能救回她最在意的人。
季聿风又想到了她们没能留住的孩子。
南雅的那一声“我没有妈妈了。”一直回荡在季聿风耳边。
南雅太虚弱了，很快就哭的昏厥在了男人的怀里。
季聿风把南雅放到病床上，看着女人脆弱又破碎的样子，伸手把混着泪水贴在南雅脸上的头发理了理，露出了女人苍白的面容，起身给南雅盖好被子，并示意医生过来检查。
季聿风起身走到南雅母亲的遗体面前，开口问：“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老人本就虚弱，支撑不住也很正常。大家都尽力了，季总。”医生生怕季聿风发火。
季聿风又看向还在昏厥的南雅，“她怎么样？”
“妈。。。妈。。。“南雅一声声唤的让着心里酸楚。
季聿风伸手抚了抚南雅的头，“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南雅。”
这个动作很亲密，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各有各的盘算。
南雅悲痛欲绝，还是没能挺到葬礼结束就晕了过去，
医生和护士拼尽全力还是没能抢救回南雅的母亲。
直到心电监护仪上心率已经变成一条直线，再无起伏，医生最终无奈宣布，“患者徐丽抢救无效死亡，死亡时间凌晨三点四十五分”
南雅挣扎着扯掉脸上的呼吸面罩，不顾一切地试图起身扑向母亲的方向，可身体太虚弱了，人直接滚下了床。
护士眼疾手快托住了南雅的身体，跟着人一起跌坐在了地上。
南雅就像疯了一般，拼劲最后一丝力气不管不顾地推开一切，拼命地嘶吼着“妈，妈。。。”，嘶哑的声音让在场的每个人心酸。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看到了季聿风屈膝俯身在南雅身前的一幕，季聿风本人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动作里尽是温柔。
江北市叱诧风云的季聿风，以手段凌厉做事狠辣而著称，此刻如此温存，让大家都不禁又仔细看了看轮椅上的女人。
季聿风请了江北市一位资历颇深的长者为南雅母亲致了悼词。
当季聿风推着南雅最后瞻仰母亲的遗容时，南雅还是控制不住的扑在了水晶棺上。
母亲被打理得很好，面容慈祥，带着微笑，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小聿和医院商量了，明天医护人员陪着你参加你母亲的葬礼。送你母亲最后一程吧，小雅。”
南雅的眼泪再次决堤，直到哭的又昏睡了过去。
姚舒予离开前，嘱咐了医生和护士一定要确保南雅明天能够顺利的参加葬礼，这是母女的最后一面，绝不能再错过。
葬礼简洁而私密，但按照季聿风的要求，一切规格都按最高的标准。
当医护人员推着南雅的轮椅出现在葬礼大厅时，南雅今天的状态因为医生给注射了药物显得精神了些。
她没有亲人了，父母相继离世对任何人都是致命的打击，更何况是刚刚死里逃生虚弱之际的她。
季聿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担忧，看着病床上的女人，季聿风出神了很久。
南雅再次醒来已是三天之后，睁开眼，看向身边，隔壁的床上已空空如也。
南雅虚弱到连嚎啕大哭的力气都没有，但眼泪却无声无息的一直奔涌而下，很久，久到护工眼看着南雅的双眼逐渐充血，“姑娘，人已经没了，季总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要往前看。”
中午，姚舒予听说南雅醒了，赶到了医院。
“南雅小姐应该是受了刺激惊醒，但又太过悲伤晕了过去，不过人总归是醒了。”
“她看起来太虚弱了。”季聿风望着女人说。
“还需要静养，情绪稳定也很重要。”医生强调。
医护人员再次确认南雅的状态后相继离开了病房。
顾肖知道老大有洁癖，看了眼老大的衬衫，“要不要给您拿件换洗的衬衫。”
季聿风推门而入时，正看见南雅跌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着。
季聿风一步跨上前，把南雅从地上抄了起来，横抱在怀里，
“南雅。。。”季聿风唤了声女人的名字。
南雅混乱的抬眸，透过弥漫泪水的双眼，在看清季聿风的瞬间，人彻底崩溃了，抬手抓住男人大衣的领口，“季聿风，我妈。。我没有妈妈了。”
看着女人支离破碎的模样，季聿风的心猛地揪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已经被覆盖上白色床单的老人，季聿风抬手把南雅的头拥进怀里，“想哭就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