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暗红卷发的男子便从众人眼前,堂而皇之地渐渐消失。
一道法术将他击穿,那自始至终只是一道幻影罢了。
不知内情的外门弟子纷纷蠢蠢欲动,要去追无相宗消失的弟子。
“不用追了,敢出现在这里,必是有万全的离去之法。”端扶语气平缓。
得知了束魂教的滔天实力,无论哪家弟子,都乖乖听话,收起怒气回到原位。
他的容貌有几分鱼崖的影子,秦素挪开视线,畅然笑道:“对不起她的到底是谁?事情已经过去,今日再提起,是想与束魂开战?”
“你说对了。”鱼休自信地说,“毁掉失落之地的消息,我们已经被准许加入仙道,而无相宗加入的条件,就是让他们协助我除掉束魂教,替我姐姐报仇。”
讲经台内外的无相宗弟子听着老大的话,齐齐发懵,想向左右两边的同门询问什么情况时,才发觉不知何时已少了一大批人。
留在场的无相弟子们面面相觑,猛地发现,不见的那些同门弟子,都曾在和束魂教比试时出现过心魔之症。
秦素摇头,抄起胳膊缓缓叙述:“仙道已经衰微,与魔道抗衡都难。你说想除掉束魂教,可惜仙道的洗尘涧刚被我收入门中,这事你也实现不了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们都是老朋友,没必要搞成这样。”
讲经台的容量有限,除各派主事和内门弟子,剩下的各派外门弟子悬飞在浮台外。
讲经台中央,端扶亲自将包含着失落之地消息的四片竹简放到平台上,随后飞回前四家主事者所在之地。
四人正要遥遥施法,随便各自抽选一份。
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击中放置竹简的平台,将浮石中央贯穿出合抱粗的洞。海风吹散灰烟,四份竹简已被毁去。
外门弟子们不知何事,诧异惊呼,议论纷纷。
“就这样吧。”
说话的人是暮言。她的背影在雪地里,疲惫地走回殿去,声音颓然如心死。
“要么被他杀,要么你们被控制,他不是戚祥,我被聂容妤杀。都一样,就这样吧。”
她一步步地走回属于自己、也囚住自己的长老殿里,是她疏忽了,未来怎会变好,只可惜在死前不能再看一眼那些美好得像是梦一样的信……
所幸徒弟去的是仓望城,还没有来这里。
人立即联手替暮言挡下。
“精神失常了,别让他看到这些东西。”
“听他的,扔掉吧。”
他们回头劝着暮言。
暮言警惕地盯着地上双眼通红的人,把玉镯和画收进储物袋,他怎么舍得,他绝对不是戚祥。
还留在这里的无相弟子们宛如被母亲丢弃的孩子一般,茫然地看着周围其他六派之人,丧家之犬般呆滞沉默。
六派各自坐得远远地,看向剩余的无相弟子的眼神怜悯又戒备。
此话一出,在场除了束魂教弟子,所有人都震惊无言。
本来束魂教在保证第一的情况下,又能顺便探查内应,已暗中威慑了各派。如今才得知,他们竟然在参加论道的弟子之外,还有足以跨域仙魔之遥去收服一个小门派的实力。
各派惊讶之余,又不禁疑惑,洗尘涧再弱,也是仙道七派之一,怎会不声不响地被收进束魂教。
鱼休自然也被惊到,还有些不信,但万一是真的,就容不得他磨蹭了。
“魔道已容不下无相,我们的新仇旧账也早该清算。”
黑雾翻涌,秦素腾空而起,笑看上空云层,眼尾红纹血般鲜艳。
“鱼休,不会以为能瞒得过我吧?”
“老怪物,还没死。”
随着一声咒骂,看不出任何异常的白云渐渐缩起,白光散去,显出一名卷发暗红的男子。
“你可还记得自己对不起我姐?若不是你怯懦失约,她岂会沦为鬼物!”鱼休区区一个元婴初期,对着秦素,脸上毫无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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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的论道盛会即将结束。
最后的两家门派论道完,所有人连带着海城的商人们也忙碌起来。
比试没有弟子受伤,暮言就没什么忙的,收拾了两日的书籍和剩余药物,两个夜里也清净没有梦到过去。
论道前四的物资分配,只有无相宗和归咒渊需要交接,其他门派和往年一样。只等着四家抽取束魂教说好的失落之地消息,其他三家就等着打探出个靠谱的,再决定加入哪家队伍。
他在地上踉跄,手掌被尖锐冰块划破浑然不知,对身体的不熟练像是刚化形成人的妖族。
暮言怀疑地问司青遗,“不是夫人安插过来的?”
“夫人夫人……”戚祥跌跌撞撞地在雪地里站起,朝外面走去,“我去把她杀了……”
司青遗大惊失色,将他拦住,飞快地说:“我们体内蛊毒已经增多,即将沉湎,他们随时可以操控。谁都无法证明容妤是幕后黑手,你杀她,天山必会愤然群起,我出面会让天山寒心,这样只会陷暮言于危难中!”
昆仑五人面面相觑,他的话说得确实没问题。但这样的激烈反应,比起为的保护暮言,倒更像是为了聂容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