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容妤思索片刻,眼中寒光闪动,吩咐道:“掌握蛊毒之力的只剩我们妖族。去问他们,连天山都能控制住的蛊毒,想不想要,让他们好好考虑。”
鸟妖们得令退下,走出去前又被叫住。
“进内场资格的斗法已经举办了吗?”
鸟妖回道:“经我们拖延,才刚办一场,参加者都是我们的人。”
聂容妤满意地点头,说:“在他们收手前,把前来的人族修士全部暗杀掉。别碰凡人,继续潜伏。”
苍绿蛇尾在座后曳地,光滑盘桓。座上的聂容妤只剩上半身还成人样,蛇眸竖直,扫视过说话的那人。
“关系这么好?”
下面的长尾兽妖立即回答:“左盟主还说,不用理会他,随便我们动手。”
聂容妤阴阴发笑,“也有仇啊?她连左盟主都能威胁到?”
“你们呢?”她又看向在殿中等候的另一队鸟妖,是她驻守在仓望城的心腹,这两日突然潜进来要见她。
暮言睡在床畔,看着空荡荡的足几,想象着有人坐在这里,眷恋噙笑,心里默念着,徒弟……
她忽然感觉自己像黎寒梦一样。好在自己所幻想的人,是真实存在过的。
她要幸运得多。
-
琼华殿。
故意绷紧了脸、装作严肃才回来的暮言顿时满脸绯红,低头别过脸,皱眉说:“不是,是我的……一个朋友,而已。”
一群修炼几百年的老头老太婆,已许久没见过小姑娘的扭捏状,觉得有意思极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肆无忌惮地笑出声。
暮言杵在他们的目光里,感觉自己堂堂一个长老,脸都丢光了。
唯独司青遗没有笑,他沉默着思索片刻,问出一句让暮言怵然的话。
“不如把你的这位朋友,引荐来天山?”
我很高兴。最近传来消息,仓望城在招有志之士,我们可以顺理成章地进去打探,你不用担心。”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无论仓望妖族安的什么心,总比戒备森严地溜进去要安全。
信纸后半张还写了满满的字,但被墨迹划去。
暮言把纸凑到眼前,如饥似渴地仔细辨认墨迹后面露出的零碎笔画。
“晚……我还坐……床边,……以为……在,……不打……帐,我就想……你……在……。今……收到……,……帐……没有人,我……”
“禀告王上,他们还是在内城设下高额奖赏的委托,最近已经陆续有人族前来斗法赢取进入内城令牌了。”
聂容妤顿时勃然大怒,“我说得明明白白!不准如此!仓望城是他们的还是我们的?”
鸟妖一五一十地回禀:“他们说这样下去,仓望就能成为仙道的一处繁华之地,等仙道发现时已是无法轻易撼动的枢纽。到时我们也可以随之见光。”
“等天山拿下那日见光?”聂容妤冷笑,一掌狠狠拍在扶手上,“到那时仙道把我们端了,他们正好接手天山,都不用亲自动手呵!”
如今还打着为妖族好的名义,虚情假意,净显那些两脚兽笑里藏刀的特性。
结界内,平时在外平平无奇的人们此时俱奇形怪状,地上行走的一行人头顶立耳、凸嘴獠牙,天上飞过扇动羽翼、脚趾带爪的尖嘴鸟人。
如同一方小妖域。
殿内两拨人站在两侧,由拖着长毛尾巴的一边先行回禀。
“问到了,她确实一直窝在火宅,左盟主说是由他亲自带出。”
血统纯正的妖族化成人形会持续消耗法力,在没有外人的地方,他们懒惰散漫,若不是怕总是损坏衣裳,甚至连人形轮廓都不想保持。
“天山不收外人,门主忘了?难不成也想给他搞个假婚约?”暮言立即微笑回绝。
她说着话,心中暗暗警觉,防聂容妤对徒弟下手的同时,看来还要防司青遗为了自己留下,把徒弟囚进来。
当夜,明月清辉依旧如灯。
暮言又写了封信,让青鸟帮忙送去,青鸟最爱出去玩,对这个差事喜欢得很。
将离殿的主寝屋是一张宽大的床榻,没有凡间的三面床栏,床帐也截然不同,轻若云霞,里外清晰可见。
只言片语,足以猜出他彻夜坐在足几上又不愿回头看的画面。
暮言恋恋不舍地摩挲这些被划掉的字句,又细细咀嚼了两遍,怀着眷恋的笑,拿出火折子将信烧尽。
回到殿内,戚祥已经再次躺下。
昨日见过暮言看信时幸福笑容的昆仑二人打趣道:“小情郎又来信了?”
另外三人已被告知假婚约的事,对今日之事丝毫不惊奇,也跟着一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