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时,秦素发来传音,欲前往一见。
暮言便起身出门,看到等候在外的秦素,他神色凝重,与往时的潇洒截然不同。
见状,暮言也好奇他从那三个天山内应里得知了什么消息,等他一进来,就问:“超乎想象?”
秦素看她一眼,说:“想象之中,果然是你。”
暮言挑眉,有种自己送上门的感觉,问:“他们的目的只有我?”
但见到他的日子里,有雪的天数占了九成。想到雪,暮言就不由自主想到他。
确实也和雪一样,见不到了。
暮言想着想着,又把自己想进低落的情绪里,和梦中见到第七场雪的时候一样地老去。
脸上突然传来指背的轻弹,她懵然回首,看到在旁边半蹲下来的南晏。
“想的是我吗?”
暮言得到想要的答复,便干脆地向外走去,头也不回地指挥,“去我那里,你先想办法治他,我要睡觉。”
司青遗见她这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反而心安,这说明她是为了她自己,她会不需要任何叮嘱,就尽全力去完成这件事。
他施法带上戚祥,飞出密室地道,打乱屏风上的大雁阵型。
暮言走出殿门,守在远处的昆仑几人立即飞来,他们不可思议地看着悬浮在司青遗身后的戚祥。
她面对昆仑之人,言辞有礼,“后面几日,若是毒素过多,希望各位能不吝元气,压制几次。”
他们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但暮言记得他最后让自己走,这一句便足以让她报答,至少也要完成他回到倘渺宫的遗愿。
她上前查看,戚祥的胸口还有起伏,鼻息尚存,脉象平缓,皮肤呈现多年未见阳光的苍白脆弱。
不语离体多年,还能保持这样的状态,暮言不禁疑惑,回头问跟下来的司青遗,“你有治疗魔器离体的本事?”
司青遗说:“我什么也没做,你也不要有什么期待。仙魔器离体,从未有人活下来过,他最多只是这具活死人。”
暮言深吸口气,对他冷淡地笑道:“天山的毒是蛊,我知道压制的方法。”
“他们得知的裴沉岚转世信息,是从两仪阁得来的。”
暮言不动声色地听着,心里却一凛。她担心裴沉岚的转世会受
“可……”忍冬执事不由打抱不平,“夫人替您打理这些年,她难道还要听暮言的?”
高台上传来暮言的冷笑声。
司青遗默默地听着,仍是对他们说:“夫人累了,剩下的事交给暮长老。”
天山众人离去,昆仑五人候在遥远的地方。
司青遗将暮言从高台上带下来,独自向殿内屏风走去。
“其余的被封在神魂里,一碰就自毁,无法得知。”秦素看着她,难得地严肃,“你还瞒了什么?你要做什么?以你凡人的能力,想要做成什么事,总得信一些人吧?”
暮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诚恳地和他对视,“是你们不信我,天下之事都为了失落之地,到时你们派一队人和我一起走,够了吧?”
“你也要去找失落之地?”秦素两眼一眯。
“不然在归咒渊等死?”暮言反问,“每家精锐都派出去,我小小一个凡人,不随行还能有什么办法?”
秦素心领神会地笑笑,既然得到她的亲口承诺,便没有继续问,话锋一转提起另一件事。
暮言轻叹一声,转过脸来,不想理这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师父喊我。”
暮言敷衍地“嗯”了一声,接着脸上又传来温热的柔软触碰,她身子一僵。
南晏亲完就跑。
暮言看着从窗外飞奔出结界的人,不屑地嗤之以鼻,小屁孩,敢亲不敢认。
“那是自然!”他们异口同声,反而不放心地看向司青遗这个天山门主。
司青遗面对着他们不信任的目光,坦然微笑,没有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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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南晏按时拿来的早饭,暮言看着窗外绿叶间的火红榴花,恰似梦中常青树林相伴的枫树。
魔道气候温暖,想到再也不会见到雪了,暮言就感觉彻夜的压抑消散一空。
“蛊?”司青遗猜得到她知道克制之法,不然她也不会回来。
但是蛊毒在上万年的历史里都不曾出现在世人眼前,只有一句关于它确实存在的记载,是否还存在都无从证实,如今竟然无声无息地现世。
暮言接着说:“压制的方法要时间,至少十日。而且我还知道彻底消灭的办法,需要更多的时间,可能要十几年几十年。”
司青遗垂眸沉默,她既然已有昆仑之人的守护,还第一时间来找戚祥,就说明解毒丹并不够支撑十日。
“我和你一起救戚祥。”
他摆放大雁位置时,暮言缓缓走到殿中,摸了把巨鼎上的灰尘。
“天山和聂容妤,你选哪个?”
闻言,司青遗手中动作一顿,随后继续摆剩下的大雁,没有回答。
巨鼎消失,地下密室的入口显露在暮言脚前。
她也不再问,抬脚下去,在墙壁莹莹的光亮里走完台阶,看到石床上的戚祥,眼眶忽而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