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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安稳宁静。
远远的丫鬟谈话声隐约传来,竹条扫帚刮在地上,一阵一阵,逐渐远去。
而后,暮言听到头顶均匀的呼吸声,闻到身周熟悉的气味,紧贴的体温烘热了被褥。
她庆幸自己睡在外侧,小心地拿开环在腰上的温热手掌,翻身悄悄下床。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暮言下意识叫出了声,理智捋顺的思绪顷刻间被撞散成毫无意义。
她不可思议地找寻裴沉岚的眼睛,却发现他正牢牢地盯着自己。
黑眸中欲望浓郁,不再藏匿,洪流般倾泻而出,将她团团包裹。
暮言看着他,双眼再次迷离,徒弟……他刚才不是清醒了吗?
“唔……”
暮言一点点醒过来,酒后头痛欲裂,顺着不断摇晃的身子,看到上面的裸身男人。
短发尖的汗滴落下,经过深秋凌晨的寒凉空气,掉在她的身上,凉得她轻轻一抖。
浑身的疼痛让暮言彻底清醒,发生了什么她很清楚,只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时,身上男人的动作猛地顿住。
暮言涣散的视线终于聚起,看到裴沉岚脸上的震惊神色,知道徒弟也从昨夜的迷失自我里清醒了。
再恢复意识时,裴沉岚发现自己又躺在暮言的身侧,自己分明未曾多饮,为何意识这般模糊不清。
他转头看去,暮言翻着一本很多折页的黄皮书,露出的臂腕在月光银辉下,皓白如瓷。
“我晕得很,不想看。”
她不知在和谁说话,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我无所谓呀,既然你喜欢,我们就挨个试一遍吧。”
到房间门口,白容便从里面打开了门,接过食盒,对暮言笑眯眯地打招呼,“阿言姐。”
等丫鬟走远,白容拉她进屋,好奇问:“今天怎么过来了?我刚飞到你们门口……”
暮言心下一惊,问:“你进屋了?”
“还没,正要进去呢,你先出来了。”
暮言暗暗大松口气,扶着桌子忍着痛慢慢坐下。
暮言往里挪了挪,拍拍旁边的位置,笑眯眯地邀请,“来呀。”
待徒弟进被窝一起躺下,她回想着昔日,念念叨叨的,“以前我也和小烬一起睡,能躺在一起睡觉,和喜欢的人,真幸福。”
身边的人身体一顿,暮言感到腰上搭了一只手,摸了很久不知道在干嘛。她掀开被子,看到那只手在解她的衣带。
“徒弟你好笨呀,解扣要两只手,我教你。”
暮言抓起他的另一只手到腰上,拉着带子扯开,接着要教他怎么系衣带,两手被他反手抓住。
身子已被清洗干净,仍然疼痛不已,暮言只能堪堪站住。她召来瓦上霜撑着自己,飞快地套上层层衣裳,头也不敢回地离开这里。
出门撞见给他们送早饭的丫鬟,暮言拦下,“送去我小姑子那边,我们去她那吃。”
修真者若是嘴馋偶尔吃几顿无可厚非,每日三餐顿顿不落会增加浊气,妨碍修炼。能单独吃饭的时候,裴沉岚和白容都尽量不吃。
为防被人疑心,每次的单独用饭时,白容便来和他们一起,三人都吩咐少送些,暮言自己能吃多少吃多少,剩下的再由他们处理。
丫鬟答应着,随暮言一同前往不远的住所。
他欺身压来,暮言无力抵抗,任由他的侵略。
她偏过头不敢再看他,没有将口中那句用作提醒的“徒弟”喊出口。
裴沉岚也不曾叫她任何称呼。
他们绷紧了岌岌可危的界线。他们心知肚明。
在天光里渐渐明朗的床上,只有沉默的深喘,他们清醒地沉浮在欲海里,一言不发。
这场荒唐终于结束。
昨夜要如何解释。对,他们都喝了酒。
可他们做过的事情,又要如何面对……
他们以后……
“啊——”
她把书递过来,裴沉岚接过,翻了一页,看到书里男女交叠的插画,眼瞳震颤,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而暮言枕在他的肩头,在皎洁月色里已宁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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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言迷迷糊糊把眼睛打开一条缝,只记得昨晚很疯狂,那疯狂持续到现在,她被折腾得昏睡过去六七次,又被折腾醒过来六七次。
这次醒来,窗边已洒下鸦青色的暗光。星月淡去,太阳还未升起,寅时的空气透着丝丝凉意,浸透屋里屋外。
“阿岚哥呢?不会在睡懒觉吧?他喝得也不多吧?”白容和她一起拿饭出来,奇怪地问。
暮言端碟子的手微微一颤
她抬头疑惑看来,裴沉岚恢复了清醒,盯着近在咫尺的纯真面容,眸色晦暗似浓雾翻滚,呼吸渐重。
他带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腰间衣带上,低哑的嗓音颤抖,“再教我一遍吧。”
暮言便手把手地,又扯开了他的衣带,耐心地问:“会了吗?不会的话,我们系上,再来一遍。”
“我会了,谢师父。”
裴沉岚仓皇地松开她的手,被子也来不及为她盖好,就逃也似的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