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王?”暮言见到同样的字,不免想起一个人,也不过垂眸低喃,没有多想。
但车内的慕晴却接上话来。
“咱府上和王爷的那门亲事,就要从这个钰王说起。”
暮言想着她已是准王妃,提到有关的事必是高兴,便对她笑笑。
见长姐有反应,慕晴便对此津津乐道起来,
到营帐附近,白容忽地勒马弯弓搭箭,朝着围栏干脆射去。
随后马匹缓缓过去,她弯腰拔起插进地里的箭,将箭尖的老鼠递到肩头老鹰的面前。
人们被惊艳得无声,看着白容等老鹰吃完将它放飞天空,和四周的年轻公子小姐交谈甚欢。
外面声音热闹,慕老爷和裴沉岚一前一后从帐中出来。
暮言看到裴沉岚的眼中含着笑意,他仿佛也融入了这片祥和中。
暮言不由朝裴沉岚看去,恰好撞见他偷瞄过来一瞬即逝的视线,那眼中藏着尴尬。
她又抿嘴笑了。
奴仆们给众人展示姑爷的狩猎成果,一人扛着穿了双雁的箭,后面的人拎着曲卷的蛇,箭支正中眼睛,由眼贯穿蛇脑。
那长蛇张大了嘴,毒牙森森,夫人们刚对着双雁惊呼,扭头见到盘满壮硕仆人上身的蛇,吓得连连后退。
暮言随意瞧了两眼,蛇的眼睛铜钱孔大小,受惊游走在落叶与枯草丛的掩盖下,一箭射中对修士来说轻而易举,对凡人来说,足以证明箭术。
暮言看她们如出一辙的心思,忽然想到,若徒弟没有冒充自己的相公,恐怕也要被人来说媒。
她简直可以想象到,裴沉岚本就阴沉的脸,会笼上多么浓厚的阴霾。
想到这里,她觉得有趣得很,在周围无关自己的交谈中,自顾自地抿嘴笑了。
喝过几盏茶,外面便响起马蹄争鸣的声音,伴着笑声由远及近。
暮言随夫人们出去,远远地看到裴沉岚和慕老爷并肩而回,跟随在后的仆从却没拿多少猎物。
一口气说了许多话,慕晴歇
他和在府里一样,夜里还是在榻上浅浅修炼。
暮言透过纱制屏风,看着他的身影,安然入眠。
翌日。
林场晴朗,天高云淡。
公子们和善骑射的小姐们欢笑着,一同策马而出。
“我们慕家太祖爷那辈,安邦定国屡得奇功,先皇挑了志向不在朝堂只喜书画的钰王,要赐婚。但钰王以已有心仪之人为由拒绝,后来发现那人竟是个戏子。”
暮言眼眸一怔,愣愣地呆住。
慕晴看着她的愕然,别人听起此事也是这般惊讶。她抿唇笑着,继续说王妃的位置是怎么落到自己头上的。
“那时邻国提出联姻,太上皇便给了钰王两个选择,一是与番邦公主成亲,不准纳妾。二是与慕家长女的赐婚,再纳戏子为妾。
“按道理来说,太上皇已经对他很宽容,皇亲国戚怎么可能让一个戏子入门。”
她开始担心,是不是不该替白容根除掉提亲之事。
“阿言姐你太聪明了!难怪没人来烦我!”
换回大袖长裙的白容和慕家小姐共乘一车,喜笑颜开,对暮言传音,“以后有人再对我打主意,我就说我生不了孩子!”
暮言轻轻笑了笑,撩着帷帐看外面。
回园林的路上僻静,途中经过一座雅致宅子,正门挂着的牌匾写着——钰王府。
慕老爷心情大好,喊裴沉岚进帐喝酒。
他只射了这两样猎物。
暮言能猜到,之后父亲定会让他继续射猎,而不善言辞的他,竟会为它们出言争取。想到这里,她不免暗中惊讶。
林间又传来马蹄声,踏着树枝枯草,人们笑声张扬热烈。
骑马的人群从林中出来,放慢了速度在草坪里靠近,白容策马跑在第一个,肩头立着一只眼神锐利的雄鹰。
裴沉岚下马便朝她过去,暮言愣愣地看着他自然的习惯,忙把他朝爹的方向推了一把。
见状,在场人俱笑出了声。
暮言红了脸,只想解释是因为自己是他师父,他才习惯性跟在她身后。
慕老爷看着这对小夫妻,目光慈爱,拍着乖乖站过来的裴沉岚的肩膀,赞赏道:“不错,不光箭法百发百中!还宅心仁厚,不舍多杀生!”
宅心仁厚?他给人看病的时候可没耐心了。
被教导要像大家闺秀的白容看到射箭没能忍住,在慕老爷随口一问后,就去换了一身简便衣裳翻身上马,在无数年轻男子惊讶的眼里,眨眼间便冲进林间不见。
暮言早料到她妙花坞出身、又性格活泼,怎么可能坐得住,只希望她能收敛点,别把所有猎物都抢射回来,到时候不好解释。
许多人和暮言一样在帐中等候,各家夫人纷纷前来寒暄客套,夸道观养人,出落得脱胎换骨了。
暮言从小到大打交道的对象除了药材,就是聂容妤,要么不说话,要么说狠话。和这些人交谈起来,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始终挂着笑容,眼神温和地点头。
聊着聊着,夫人们便问起了白容,不等暮言说话,姚夫人便委婉地转述了她的功法弊端,于是帐中顿时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