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人们正不约而同在车队中发现一个不同常人的男子,高贵如王爵,却又有股蛮荒的气质,不敢直视。
待他骑马向前走后,再看到车窗里的女子,笑靥明媚如神仙妃子,众人心道这该是大将军修道的嫡女了。
马车里,暮言把兴高采烈望着外面的白容拽回来,教她要像个大家闺秀,否则遭人笑话。
白容一听,连忙端正坐好。直到车队到达林场附近的园林,她才规规矩矩地学着暮言的动作,提起第一次穿的曳地长裙一步一步下去。
暮言看着不由欣慰,兄妹两个都很听话,若是池安烬……想象一下她被束缚的炸毛模样,暮言就想笑。
然而林姨娘又转过话头,问她另一个小姑子的婚配。
暮言愣了半晌,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小姑子是白容,只好说她修炼的功法无法生育,以绝后患。
林姨娘一听,连带着还没出动的姚夫人,一起彻底闭上嘴,从此再也不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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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秋后,大将军都会邀请达官贵人,同去林场狩猎,今年也不例外。
池安烬挠头疑惑,“她怎么不和我说呢?”
暮言内心默默道,因为这是自己胡编的。
池安烬“哎呀”一声,跺脚气恼,“这个狗素素,走就走嘛,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好歹朋友之间,也说声再见嘛!”
“我先去看他最后一眼,然后再回来掀衙门!”
她握着暮言的手,严肃说完,便人影一闪,从庭中消失不见。
而那道士是池安烬假冒的,冤魂也是她变的。
暮言听家里人说起这事,这么大快人心,跟假的似的,一想就知道又是嫉恶如仇的池安烬干的。
一件两件就算了,她来这里短短三日,把衙门里所有冤假错案都平反了,还把每件事的真相和证据贴满了城墙。
一时间城中纸都变贵了,整个城的人以为苍天开眼,许多人感激涕零上寺庙道观烧香,更多的人惶惶不安看见神像就绕道走。
暮言后怕不已,拽着池安烬教训,“你也太招摇了!被人发现有修士干涉凡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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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城近日出了许多大快人心的事,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还属那件刚被官府定下结果的事。
有个可怜娃,爹死了、娘跑了,从小被祖父祖母拉扯大,自己争气学会了做生意,存下不少银两,还在城里置办了一处房宅。
结果他刚把祖父母接来,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做生意过劳而亡。
他在死前写下遗嘱,所有钱财留给祖父母,不料他那跑了的娘得知死讯,按本朝律法将祖父母上告,要求将儿子的钱财还给她。
今日舟车劳顿,众人进入园林简单吃过饭,各自去了早布置好的住处,便早早歇下。
裴沉岚依然被安排和暮言共住一屋。
出城的车队浩浩荡荡,听闻大将军幼年便上山修道的嫡女带着女婿回来,气质不同凡俗,犹如仙人。
城中人们围在道路两旁,好奇张望,小姐们都坐在马车里,只有男子骑马露面。
“哥,你往前点,挡着我了!”
撩开车帷的白容探出身子,拍了裴沉岚骑的马腿一下。
裴沉岚微微拽住缰绳,烦躁的马匹便安静下来,快步向前两步,给白容让出地方。
暮言头疼,为池安烬的未来忧心不已,她虽精通各样功法,但找不齐魂魄只怕终生都在元婴初期,再厉害也只能和元婴后期打成两败俱伤。
而她仇家又不止一个,岂会一对一。
暮言越想越愁,回过头,见到前来的林姨娘。
见她远远地就挂着笑脸,暮言也莞尔着迎上前去,心里暗自琢磨,猜她是为了丹药而来。
暮言准备好了说辞,结果林姨娘是来打探池安烬的婚配,想给自家儿子说媒。暮言心道还好池安烬刚走,便说她已回山。
凡间的东西对修炼毫无用处,但也防止有些飞升无望的人来称王称霸为祸人间,到时候有飞升机会的修士还得浪费时间精力来维护,所以修真界无论仙魔都默认禁止涉足凡间。
“可是我做的都是对的呀,凭什么坏人活得好好的,好人死不瞑目。”池安烬想起这几天见的那些事,就气得噘嘴。
暮言无奈劝道:“你倒是……偷偷的呀!你也太猖狂了,仇家那么多,到时候借题发挥管你干的好事坏事,都能咬着你不放。”
“来啊,打我啊,打得过我吗。”池安烬一听,扬起下巴,抄着胳膊,嚣张抖腿。
暮言拿她没办法,想了想,只能说:“小鱼说素素不久就要回魔道了,仙魔相距甚远,此一别,再见就是不同阵营。”
在衙门按律法将遗产都判给这个女人后,城里一时间怨声四起,民愤滔天。但铁律如山,人们也只是茶余饭后聊起此事,被气一顿罢了。
结果前两天,人们发现那座宅子的主人居然变回了两个老人。
一打听才知道,前一天晚上那女人被冤魂缠身,硬逼着她签下字据将遗产按遗嘱所说,全数归还给了老人。
两个老人抱着孙子的灵位泪流满面。
女人疯疯癫癫胡言乱语,被请来的道士驱了邪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