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早些休息。”
随后熟悉的脚步声迈进来,门扉合上,外面丫鬟的轻盈脚步渐渐远去。
暮言躺在床上,继而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床外没有动静,她起身掀起帐子,一股酒气扑鼻而来,裴沉岚坐在床边足几上。
暮言和白容沉默地盯着裴沉岚,一个担心他不会说话会露馅,一个知道他们师徒身份对现在的场面感到别扭。
池安烬则在旁边掩嘴,咯咯咯地笑。
看到老爷对他青睐有加的态度,姚夫人又吃过人家的丹药,抹不开面子,便高声喊人:“下午只给大小姐送了一床被子不是?两个人盖一床怎么够,再拿一套被褥去!还有两位亲家姑娘的屋子,再过细打扫一遍,该有的都给备好了!”
暮言呆在原地,什么两个人盖一床……
“走呀,回去收被子呀,不能让你的好夫君打地铺吧~”池安烬看热闹不嫌事大,拽着暮言的手就往回去的路上跑。
她其实都记不清那时有多少人、他站在哪里、夹着花香的风是往谷里还是往外刮……
第一次把他记住,是不想收徒故意出的三道越来越难的题,被他一一答出。
暮言闭着眼睛,轻轻笑了笑,肩头微微抖动。
“小言不舒服?”
暮言抬头,看到林姨娘关怀的眼神,笑着摇头说:“没有,只是有点困。”
慕老爷也觉得疑惑,嘴上依然问着:“修道以前是做什么的?成亲多久了?准备什么时候生孩子?”
“以前在戍关,成亲三年,孩子……看阿言意思。”
暮言刚回来坐下,越听越不对劲,垂头偏向另一边不看他,但又看到坐在另一边的池安烬的挤眉弄眼,索性扶着额头闭上眼。
慕老爷身为将军,听得一愣,惊讶打量他,问:“戍关?哪里?如何又去修道了?”
“嘉峪关,地动后被令爱所救,后结为夫妻,随她入山。”
”
姚夫人看着空了的手心一愣,看着暮言果断的背影说不出话。
“小言啊,你后娘她就是嘴毒而已……”
慕老爷见状,只有自己能替她说说好话,刚开口暮言便转身回去,把药又倒给了她。
随后暮言便站在旁边,看守犯人似的盯着她喝。
回到兰斋,暮言缓过神,倒不慌张。
她了解裴沉岚,他沉稳隐忍,不会跟着开这种玩笑。
打算看好戏的池安烬在暮言房间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坐不住,又溜出去玩了。
白容本也想跟着出去玩,但一想到未知的仓望城之行,还是待在屋里潜心修炼。
天色不早,暮言收拾完便去睡下,刚放下床帐盖上被子,就听到了开门声。
“那就散了吧,天也晚了。”慕老爷招招手,丫鬟们便上来递茶。
他一站起,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见到女婿魁梧高大的身板,眼中不由现出赞赏之意。
“天天盼着两个儿子跟我去打仗,一个个游手好闲养花逗鸟,家里第一个上战场的反倒是姑爷!”
慕远和慕毅只能低头赔笑说自己无用。
慕老爷走到裴沉岚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结实肩膀,满意点头,说:“还不困吧?咱爷俩再喝两杯!”
暮言依然扶着脑门想把自己置身事外,听裴沉岚答得游刃有余,心底佩服他平常半天憋不出半句话,在这种时候胡说八道倒说得跟真的似的。
“三年前蛮夷入侵时的那场地动?”慕老爷不可置信地惊呼,此事在当时轰动朝野,因为战报说两方全军覆没,无一人幸存。
他连忙问:“可还有其他士兵活下来?”
裴沉岚答:“有,不过几人,都各自谋生去了。”
听到这里,暮言便想起在花海时,第一次见到千初救回来的那些人。
姚夫人自讨没趣,端起茶杯将药喝下,再不吭声。
“叫……李大柱是吧。”慕老爷心想长得这么好一张脸,怎么叫这个名字,又问他,“多大年纪了?家住何处?亲家身体如何?”
裴沉岚一一答着:“今年二十五,家中只剩妹妹二人。”
闻言,众人不禁瞧了眼他的两个妹妹,李家三兄妹虽然长得都很漂亮,但……
三个人为什么长得像三个家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