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言心里疑惑,白裳还留在白家寨,那里闭塞,连看守的妖族都不常与外界通信,她可能也不知道仓望城是妖族。
“白家位置隐秘,我们对白家的了解极少,而妖族却敢进攻,还能成功。他们绝不是靠蛮力的散漫货色,只怕是韬光养晦了许多年。”
白容停下脚来,愣愣地看着说话的暮言,不可置信,“阿言姐,你想太多了。我们人族占领整个世界,除了仙道还有魔道。鬼族那么强大还不是被压制在鬼域,妖族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他们也只敢欺负欺负我们这种落单的。”
等妖族有动静了,天山月门和寄居在内的昆仑都沦陷了。更可怕的是,等天山月门和昆仑沦陷,人们也许依然察觉不到妖族的动静。
暮言无奈叹气,知道这种思想根深蒂固,难以劝动,只好说:“等你出去,先去仓望城看看,如果认不出妖族,找到姐姐再去,只是切勿冲动。”
暮言心中不忍,可他已神色如常地回到白容身旁,她便也又按捺住一次犹豫,走了回去。
“离开这里后,你要去找姐姐一起复仇吗?”
三人沿着缓坡下山,走过彩蝶飞舞的花甸。
“当然。”白容眉宇坚毅。
其实在火宅时,他们都说记不得幻境,白容却不一样,她记得一清二楚。
白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太笨了,阿姐才刚教完我怎么制蛊,还没学解蛊,阿姐说我们复仇,解蛊不学也罢……”
暮言沉默着把书合上还回去。
裴沉岚担忧她,抓起她的手,却被抽走。
“男女授受不亲。”她冲他一笑,看着他的眼睛说。
白容闻言,瞧见他们手上的动作,也说:“是啊,阿岚哥,你得注意点,刚才你把阿言姐扑倒,还好他们不知道你们是师徒,不然你们的脸都没地方搁。”
二是他们不是人。
鬼族已经见过,暮言能判断得出,聂容妤他们不是鬼族。此界只有三族,如此推断,仓望城恐怕已经步了白家寨的后尘,被妖族取代。
白家隐居守蛊几千年,对他们的记载早已丢的丢、毁的毁,甚至连他们在何处都不知道。至于对他们千奇百怪的蛊的了解,就更是少得可怜。
如今白家人就在身边,暮言问:“你们的蛊,有可以一下控制很多人的吗?”
白容尴尬地挠挠头,从储物袋里掏出本书翻得乱七八糟,“好像有一个,我有点忘了……哦对!隐蜉蛊!阿言姐,你看。”
水,眼前的灵药被她说了一通后,在他眼里宛如一颗毒药。他拿起药丸,英勇就义地把它吞了下去,宛如吞了个炮弹。
暮言已经将手指扣在他的手腕上,随他炼化判断脉象情况,确定无事才松手。
这样倒好,她就能以这枚丹药为名,称自己缓解了厌胜之术的影响。
直到夜里,南晏还想如同前几日留守,却在她就寝前被撵出来,才后知后觉自己又中了暮言借自己的刀杀自己的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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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容和裴沉岚俱震惊停住,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白容惊呼:“你说仓望城是妖族?怎么可能,史册记载分明,那里从古至今只是个凡人国都,人口众多,怎么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藏这么多年!”
她看到了白家寨的覆灭,漫山遍野的火映红了夜空,儿时嬉闹的梯田上尸首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那些画面像极了阿姐说过的样子,白容甚至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幻境,而是真实的过往。
暮言又看了眼裴沉岚,见他对此事没什么反应,悄悄松了口气。
“妖族势力庞大,还掠取了你们的蛊术,以少胜多恐怕不易。”
白容摇头,不以为然,“妖族人人喊打,想来难成气候,等找到他们的据地,再回来告知仙道,复仇之事易如反掌。”
裴沉岚不耐烦地皱眉,抄起胳膊自己走去一边。
暮言眼里漫上心疼,轻轻过去,拽拽他的袖子,柔声唤:“徒弟。”
裴沉岚停脚,回头注视她宛如在花海时初见的不安神色。
“没事。”
他本想拍拍她的手以作安慰,想起她刚才说的话,顿在半空的手又硬生生收回来。
接过递来的书,暮言驻足认真看着,越看心跳越快。
书中所写:由蜉蝣成蛊,散在雾中,多呈淡绿之色,需长时间浸润,待多数蛊虫入体,方才容易控制。被控者眼中发绿,过于明显,还需改进。
果真是妖族。
裴沉岚见她神色不对,唤道:“阿言?”
暮言又翻了几页,不见后文,问白容:“有解法吗?”
火宅山下的林中小路,蕙兰丛丛,幽香馥郁。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从火宅出来后,便各自散去,白容如今得到下山资格,只等门内的繁琐审核,她便要去寻姐了。
白容和裴沉岚边走边商量着出去后,要从哪里开始找白裳。
暮言缓缓地走在旁边,听着他们说的话,暗自思索,在火宅几乎度过半年的时间,也未曾见过一个从仓望城来的人。
如此宝地岂会有不来的道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没有灵根进不来,可聂容妤他们分明是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