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晏脸色变得难办,“这两晚的事,我真的不记得。”
暮言眯起眼,逼问:“操控我还能让你自己失忆?那你怎么没把操控人偶的方法一起忘了?”
南晏正准备把这两晚在梦里看到的事情都老实交代一遍,闻言愣住:“啊?”
暮言挑眉:“哦?连操控我的事情也忘了?”
南晏张口结舌,她在问这个?
话音刚落,在屋檐下避雨的人便乖巧地走进来,正视她的眼睛,却犹豫地说:“我没想好。”
“有什么难说的?”
暮言不耐烦,想到莫不是他真对她做了什么,握紧拳头,愠怒闭眼,“具体的不用说,我都知道!”
见她如此明显的愤怒,南晏反而舒口气,他更怕的是梦中那般淡若浮云的疏离。
他便诚实地从最初第一个梦开始交代:“起初是被迫,不经意接触到了你,对你喜欢又有点排斥。”
南晏独自留在房里,忐忑不安,怕她知道自己像裴沉岚,只是对梦中人的模仿,并不是真的相似。
他很害怕,怕自己再也不配拥有裴沉岚的外壳,怕她因此生气。
她连对裴沉岚都能狠心不见,更何况他呢。
洗漱后,暮言擦着手出来,却没见到南晏。
她心里奇怪,不就是让他坦白操控人偶之后做了什么,怎么还跑了?难道不止是亲了她,还做了其他不得了的事?
“自己说,晚上又做了什么。”
暮言起身下床,冷着脸站在门口。
南晏昨晚的探梦和上次一样,这次跟随暮言到达镜湖浮屠,一进塔中又两眼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沉浮在虚空里找不到自我。
要不是被舌头痛醒,他都怀疑自己恐怕永远飘在虚空里,回不到现实。
暮言此时的眼神和昨天一样,看着死人一般的冰冷。
“我……你……嗯,那个……我和你,我把你……”
“我吃完了,你想好了吗?”
南晏点点头,起来进屋,和之前的踌躇截然不同,坦率地准备好了挨巴掌,“我亲了你,不对,我让你亲了我。”
“然后呢?”
没有想象中的耳光,南晏有点愣,回答:“之后送你回屋,看你睡下。”
暮言眼角挂着嘲讽,反问:“就这事,能让你憋这么久不敢说?”
你不也没有吗?”
暮言垂眸,嫣然一笑,“本以为是我不配,老大这样说,看来是我的心也不诚吧。”
裴沉岚默默地看向她,她此时陌生至极,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温润如玉却像把看不见刃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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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芜小筑。
“啊,是啊……我操控你了?”他松了口气,接着装下去。
看他如释重负的神态,暮言冷笑一声,又装疯卖傻,“多可怕啊,操控一次失忆一次,掌门的心肝亲传可不能这样折腾,吃过饭,就让掌门来把人偶交给我吧。”
她说完便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平静吃饭。
“这个……”南晏不动声色地退下,“让我想一想。”
吃过饭后,暮言瞟了眼门槛上坐着的背影。
听着这些怪异的话,暮言懵然眨眼,看他神情凝重,又不像在戏弄人。
南晏接着回想中间已经数不清多少个的梦,说:“后来次数多了起来,忍不住地迷恋你,知道我像你的心上人,这是我的荣幸。”
暮言按他说的顺序,逐一想起每次和他的肌肤相亲。
他说得冠冕堂皇,可她的脸却不由自主地红了。
“让你说昨晚!和前天晚上!”暮言敲敲碗,咬紧了后槽牙。
暮言紧锁眉头,岂能再把人偶留在他手里。
正要进屋撕传召符喊他回来,结界处传来脚步声,她转头望去,见到进来的南晏手里提着食盒。
原来是去给她拿饭了,暮言垂眸抿唇,转身进屋。
看着南晏从进来到摆完饭菜,再默不作声地站到门外,暮言眉毛渐渐压低,开口冷声提醒。
“你忘了我让你说自己干了什么?”
南晏刚心虚地逃开视线,又听见她宛若心知肚明的话语。
“你以为我感觉不到?”
南晏惊慌地看向她,她感觉得到自己在她的梦里?
他张嘴想辩解,又不知该如何说。
“想好再说。”暮言瞥他一眼,转身下楼。
南晏心想他也不知道问的是这事啊。
“还是想不起来是吧?”
暮言轻轻笑着,起身向挂着一排传召符的窗边走去。
南晏急忙阻止,“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看她停下,他硬着头皮编造。
暮言在床上睁开眼,记忆里被剥离消失的那段,如今都随着梦,重新拼了回来。
梦到这里,当年成迷的事件都有了眉目。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暮言打算起床,动了动腿,又感到熟悉的重量。
她眯着眼,狠狠地支起膝盖。
随着一声闷哼从腿上传来,趴在上面的南晏站了起来,捂嘴忍着咬舌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