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心底还有股莫名的悲伤,南晏搜寻着记忆,暂时找不到原因。
可能是附身裴沉岚太久,自己也不知不觉被他影响了吧。
南晏不禁自嘲一笑。
窗外渐渐熹微,屋里也缓缓被光照亮。
南晏看了眼床上仍旧沉睡的人,将窗子遮起。
看到被定住的宿未白做着上楼的动作,宿未白进阶元婴百年,什么时候被结丹小辈这样对待过。
齐怀微无奈,不知该夸该骂,冲南晏喝道:“快解了!”
定身被解除后,宿未白站直身子沉着脸回头,看了南晏一眼,对齐怀微说:“厌胜术,你放心你徒弟?”
端扶看着他异于常人的激烈反应,出言劝他放心,“若是南晏做的,又何必现在就写出来?暂且安心吧,你这样比归咒渊还可疑,换我也不能让你去见先生。”
束魂教都这么说了,宿未白知道自己是见不到她了,只能去厅堂坐下,满心担忧溢于言表。
他又止住脚步,转身去找她的路上,顺便传音洛知疏和师父,告知了此事。
悄声推开门,屏风后面的暮言已经睡着。
南晏轻轻合上门,本想端把凳子去床边坐。可看到床边搁鞋的足几,他又感到卫承舟和解原说起的那种似曾相识。
他过去,顺着那种感觉,静静地坐在足几上,背后是不远不近的她。
刚坐下没一会儿,结界外便来了第一个人,南晏以为是师父,看了眼竟然是宿未白。
南晏怔怔地看着它扇完就缩回去摔上门,回过神后,抬起指背抵在嘴前,别过脸偷偷地笑了。
暮言洗完穿上衣裳,戴上干净的面纱,出来后,瓦上霜攀着围栏,朝寝屋跃上去。
刚烘干的洁白长发带着清新的发香,扫过南晏身前。
他揣着欢喜的心,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忽然间,南晏发现,自己那么像裴沉岚,像得宛如在被梦中人附身。
“南晏!”
越发过分了!暮言怒不可遏地睁开眼,接着愣住,“我能说话了?”
俯身在上的南晏被吓到,也惊讶,“你在装睡?”
“喊我干什么?”
暮言困得头疼,气不打一处来。别人不知道昨晚她多累,他还能不知道吗!
的搀扶下脱了衣裳进去。
门外来回晃着短发人影,暮言靠在浴桶边,偏过视线不想看他。
她垂眸瞟到身上一处地方,顿时眼瞳震颤。
胸前竟然有——两排牙印!
原来他那句抱歉的“没忍住”是指……没忍住咬她……
一张传音符飞到他的面前,是洛知疏发来的。
“小晏,先生该吃饭了,掌门教你怎么暂时压过对面的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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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言正在睡梦中,被耳边不停的呼唤强行喊醒。
她实在困得很,醒了也不想睁眼,随后便感到额头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吻。
不过多时,其他几家主事也相继到来。
洪景一进来就高声叫嚣,“我就说你们归咒渊不可靠!”
一同前来的月胧被吓一跳,伸手拧他的腰,“吼那么大声干嘛!吵到先生睡觉!就你这样还想接先生去你那呢!”
看到洛知疏也来了,南晏在他们眼皮底下放下一颗留影珠,便回到暮言屋里,捡着足几坐在她的鞋边。
这种感觉熟悉得像是,他曾经经常坐在这里,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心境、同样的寂静。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控制结界阵法的阵盘,将阵旗调成压制灵力的图形,出去时怕吵到暮言睡觉,给房间罩上一层隔绝外面声音的隔音罩。
一见南晏,宿未白便急切询问先生的情况,无论南晏如何让他安心,都不肯作罢。
就算南晏拿出那张暮言的亲笔留言,宿未白看过之后,只说:“被操控着,写下这些话,难道是难事?”
南晏正觉难缠,见到师父与束魂教教主端扶在结界外落下,连忙去迎他们进来,顺便给拔腿要上楼的宿未白施了定身咒。
齐怀微与端扶进入小筑。
暮言到达屋门前,想了想,又下去拿笔写了张纸,拍在只会跟随在后的傻子脸上,随后进屋关上门。
南晏看着她留在纸上的话——
“我中的是你家低阶厌胜术,把这事告知七派,这事不可能只有一家就能完成,让他们全都来对峙。用留影珠记着,我醒来看。”
他边看边往外走,看到最后——
“这些事交给洛知疏做,你来我旁边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该吃饭了。”
听这话,她瞥了眼乌漆的窗,更加生气,“天还没亮呢!”
“忘了。”南晏捂住她的眼睛,起身收起遮窗的东西,瞬间满屋被刺目光亮所充斥。
更过分了!
暮言深呼吸着,狠狠地瞪着门外那个放肆的人影。
从她进去后,南晏想着她此时行动不便也不能出声,便守在外面徘徊,等候差遣。
门扉猛地打开,一条白纱飞至面前停下,他愣住。
下一瞬他就被它抽了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