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翻遍通讯录,没有他沈烈的号码。
行,连王行的号码她都存了,没存他的号码。
莫思语眼皮子直跳,微抬眸,只瞥见他利落的下颌线,蒙上一层暗色。
“现代年轻人,谁还打电话啊?微/信才能表明关系!”
莫思语颤声找补,却也是实话实说。
沈烈气笑了,像是发现了一个荒唐的笑话。
“莫思语,你不会还幻想着,你们还有和解的一天吧?”
莫思语被他单手按住两只手,又羞又急:“放开我!”
“是不是?”沈烈的嗓音,此刻凉的惊人。
太近了,太近了,沈烈的呼吸都要打到她锁骨上了。
沈烈没说话,手腕翻动,递出自己的手机:“好,来,现在就打电话过去,一刀两断。”
炫酷的黑屏配合着腕间铂金手表反射的冷光,倒映出她怔然的表情。
寂静车内,只能听到微微的呼吸声,和飘进车窗的嘈杂虫吒。
莫思语望沈烈浓重的山根,他眼底冷白的肌肤,是隐约残存的疲惫。
骚扰电话没有停止吗?
和本来就非常好的人,待在一起,夏日都凉快了。
这些天,由于公司楼梯间的照片,沈烈下班了总会顺路把莫思语送到花店附近。
下车前,他再次说:“就这样忍下来了?算了?”
挺拔的鼻梁半明半暗,沈烈身后是繁华的CBD夜景,也只有这时候,莫思语才蓦然惊讶于他沉淀下来的气场,不是好说话的清风拂面,而是睚眦必报的财阀二代。
关于沈烈被徐域针对的事,他很难过去。
莫思语颤着眼睫毛,镜子里的脸庞,昳丽可人。
但长得好看的女生多了去了,徐域怎会“非你不可”,高中毕业那年,她可是亲耳躲在墙脚,听到徐域说不会和她谈恋爱,那时她就知道——大约徐域心里,她是不配的。
因为真正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舍得让她受伤。
“沈烈!事情也许并没那么糟糕。”
“实习还有十几天结束,我还要继续在外省上至少五年的学,五年,五年过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时间是很伟大的东西。”
莫思语瞳孔放大,硬着头皮,果然发现沈烈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她的小心思,在沈烈面前,就没有一次不被戳破的。
“等我打完电话,和他们讲清楚,就删。”
她的家在A省,亲戚也在A省,王行还去蹲点过,她不敢真的彻底撕破脸。
徐域不停手,她只能勉强维持着“朋友”关系——他对她有恩,他在A省的关系网又处于金字塔。
沈烈诧异望了眼那个男同事,后面品出话里的意思,目光再对向瞬间耳红的莫思语。
什么都不言而喻了 。
“!!!”莫思语连忙朝着同事摆手拒绝,看沈烈的神色不对劲,低声解释:“那个……情况紧急,我编造点。”
沈烈低声“嗯”了声,既没有揶揄她,也没有出言暧昧。
莫思语疯狂跳动的心,和内心深处警惕的高压敏感线,就这样松弛下来。
“哦?”沈烈神情淡然,掀起眼皮,手指垂在微信软件图标上方:“所以,我是你的微信置顶?”
“……”莫思语扭过头:“你点进去看呗,没什么不好见人的。”
沈烈直接就点了进去,微信置顶,豁然是——“妈妈”
“……”轻瞥一眼,沈烈退出微信,径直在通讯里打上自己的号码。
“差点又被你混过去了,删掉这两人。”
莫思语心虚地停止了挣扎,在沈烈骇人的目光中,求生本能发挥作用,主动递出手机解锁。
莫思语半靠在他怀里,心跳飞起,细白的手指颤抖滑动。
手机通讯里,沈烈盯着“徐域”和“王行”的号码,眼底酝酿着风暴。
不是只有那个光彩人,还有那只鸭子嗓。
沈烈眼底的暗色浅了几分。
莫思语颤抖伸出手指,想要接过他的手机,却不知怎么,想起今日陆云的话,“你的未来没有沈烈吗?”
答案浮在心底,她大脑乱糟糟的,艰难收回手,正色道:“太晚了,我自己回去打电话。”
莫思语不想再借用沈烈的名义了,烈酒闻多了,会上瘾的。
解开安全带,莫思语就要推开车门,却反手被沈烈钳制住细白的手腕。
“你还没删除他的一切联系方式吗?”
被沈烈恨铁不成钢说了这么多次,莫思语也没法再当鹌鹑。
“我会好好支楞起来的。”
夜色里,她一字一顿,神色坚定。
沈烈冷笑一声。
“你这是什么态度?”莫思语笃定道:“放心,我能处理好。”
眼高于顶的精英二代,一时间接受不了“养成游戏”的破灭罢了,五六年后,徐域周围蝴蝶翩飞,哪里还会记得自己。
接下来,莫思语温声细语,得出结论,
车内空调温度低,和夏夜的燥热相撞,蒙上一层朦胧的雾气,莫思语第一次知道豪车的配置有多繁华,车顶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一面偌大的隐藏镜子被沈烈点开展出。
一只修长的大手压制她的肩膀,她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面红耳赤,清丽滟滟。
压在她肩头的体温,隔着夏日单薄的衣衫,烫的她要融化了,麻了她半个身体,凭空生出一股脱力感。
沈烈的声音,肆无忌惮地锤砸在她心上:
“你不会以为,就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会放过你吧?”
晚风吹过沈烈的衣角,拍打在她的腰侧,无可避免的浓烈的薄荷味萦绕鼻尖。
明明是极富侵略性的气息,她第一次闻,就像猫猫吸了猫薄荷一样,脑子空白一片。
现在习惯了,竟然也能感到薄荷之下的飞扬之感,就像漫步于云端,自在又轻快。
不需要小心翼翼,也不用胡思乱想。
有那么一瞬间,莫思语觉得,如果能成为沈烈的朋友,就可以得到如此融洽又舒服的关系,多是一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