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姨娘知道这位郡主是跟在裴府两兄弟身后长大的,便拉着她问了不少裴洛宁在西河的事。
崔渺渺起先还对这个妇人有所忌惮,不过说了几句话便一口一个姨娘叫着,说着在西河发生的不少事。
崔家二房的崔羽瑶和三房的崔锦悦便也在一旁静静听着。
可也只有温翎一人,瞧上去有些心神不宁。
这几日裴莳琅没有避着她,她也略微知道些关于肃亲王回京后的事情,肃亲王回来后只秘密进了一趟皇宫,便再也没有出过王府。
裴莳琅放弃眼前的残局,径直走过去:“阿舅?”
肃亲王与旁人交谈时的微笑就这般凝在脸上,眼底闪过惊艳,与往常一样拍着他的肩:“阿狼啊,你也在。”
“阿舅怎么来了?”
肃亲王开怀笑着:“听闻平夷准备了琼露宴,本王便来凑个热闹,无事你们说你们自己的。”
裴莳琅面露不解,可肃亲王这个模样,显然不是来找他的。于是便与他道了声安,回到方才的水榭。
顾少兰快步上前,却被中途过来的顾少竹拦下:“莫胡闹!”压低声音提醒,“这里可是长公主的山庄,你在这挑衅他能落得什么好?”
被冲昏头脑的顾少兰才冷静片刻,差点三言两语又被他蛊惑了去。
“裴莳琅,咱们走着瞧吧。”他冷哼一声甩袖而走。
裴莳琅才没管他如何,自顾自与之前相熟的好友打招呼。
只可惜他之前竖敌太多,交好的就那么几个,基本打过招呼后他便一人坐在水榭之中看着残局。
庭信步走来,身后漫山遍野的景色,竟都不如他唇角带笑。
“抱歉啊诸位,在下来晚了些。”矜贵的小郎君负手走来,那句抱歉的话消散在东风里,众人才缓缓回神。
这小魔头,竟然比五年前越发霞明玉映。
“裴莳琅……”
身后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裴莳琅悠悠转身,才见那多年前的死对头正缓步向他走来。
温翎猜测是与他封地之事有关,所以这种时候就要独善其身,向君王表明自己没有不轨之心才对。
他怎会出席这样世家众多,临京子弟盘根错节的宴会呢?
此举不会让人怀疑,他有结党营私之心么?
可透过层层纱幔扬起,见到与青年子弟聊的风生水起的肃亲王,裴莳琅想起这几日在临京雪卫传来的消息。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二郎君这是怎么了,这般的残局二郎君不是最拿手。今儿可看了快一炷香,还没解出来么。”晚棠见裴莳琅捏着白棋思索了许久,还没有落子的打算。
裴莳琅将棋子丢回棋奁:“今儿没兴致,不下了。”
与此同时,温翎也得到了肃亲王到访的消息。彼时她正带着任姨娘,找到了崔渺渺一行人。
崔渺渺今日是跟着二叔母三叔母来的,还有几位堂兄堂姐妹。
“参见王爷。”
裴莳琅挑眉一看,真的瞧见肃亲王站在不远处与人交谈些什么。
“阿舅?他怎么会来。”
不仅仅是裴莳琅奇怪,得到消息的长公主也是大吃一惊,连忙派人准备迎接。
只是肃亲王是突然到访,山庄前负责接待的人并没有收到消息,只能将人往男宾处带。
裴莳琅脸上笑容不减:“哟,这不是兰少么?多年不见真是越发光彩夺目了,走得也十分稳健。”
见他在暗讽自己,顾少兰气不打一处来:“少废话,我与你之间的仇,不共戴天。你既然回来了,就做好从裴府一路跪到我顾府,一步一磕头道歉认错的准备吧。”
裴莳琅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兰少过了这么多年,年纪长了不少,可这心智怎么还似三岁孩童一般。”
“你……”
“五年前你就事事比不过我,如今废了一条腿居然还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真真是不怕死。莫非是觉着自个右腿过于舒坦,想找本郎君替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