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意眉头一皱:“可是你……”
“我肚子上没有伤吧?”
李斯意想了想,点头答应,找到了床尾的把手,将病床摇了起来,让路凌能靠着坐着,来面对面与李斯意说话——路凌希望至少要面对面,才算是对话。
李斯意坐在了路凌床边,两人沉默了片刻后,路凌先一步开口道:“我挺喜欢你演的《吹起寒风》。”
“《吹起寒风》?”李斯意眉头一皱,“我没有演过这部剧。”
路凌平淡地说:“爸,妈,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可是……”
“你还没告诉我,叶梦呢?寒月呢?什么叫明星?”
路凌爸妈面面相觑,而在一旁的李斯意则察觉了什么,他上前对路凌爸妈说:“叔叔,阿姨,你们守着路凌也好久了,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和路凌说一说话。”
虽然按照常理,此时不需要在场的应该是李斯意才对,这样赶走他的父母有点反客为主的违和,但李斯意算是救了路凌,路凌爸妈自然对他感激不尽,他们往门外走去,说:“那拜托你了,李先生,你和路凌聊聊,路凌就拜托你了。”
路凌爸爸连连点头,让出了道来,让几名在门口等着的医生前来查看。
医生问他:“现在感觉如何?”
路凌缓慢地回答:“身上有些疼。”
“麻药过了,自然会有点疼的。左腿连接的地方觉得如何?”
路凌眉头微微一皱:“连接?”
他的手臂有些疼,身上好像也有好几处疼痛的地方,但很奇怪,他的左腿好像一点也不疼。
他抬起头来,看向了一旁站着的爸爸,轻声唤道:“爸。”
路凌爸爸抹掉了眼角的泪水,说:“我在,你想要什么?喝水吗?”
“叶梦呢?”
路凌爸爸一愣:“叶梦?叶梦是谁?”
李斯意确定了,他一声叹息,从衣服的口袋里取出了信件,交给了路凌,说:“这是寒月生前留给你的信,你打开看看吧。”
路凌根本顾不上接过那封信,他惊讶地望着李斯意,问:“她……没救过来吗?你怎么会有她
这里只有一片黑暗,什么声音都没有,什么光线都没有。
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路凌是知道自己是清醒着的,但现在,他也不确定了。
在这个无尽黑暗与寂静的地方,他什么都无法触碰,什么都感觉不到,双脚无法落地,那样的状态,或许连飘荡都不算。
他到底度过了多少时间,他也分不清了,好像短得像是只有一天,又好像漫长得如同一生。
何时才是尽头,何处才是彼岸。
此刻,路凌仿佛察觉了什么,他正要开口,李斯意先一步道:“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对吗?”
路凌一惊,但他并不轻易开口说话。
看着他那样的表情,李斯意已经有足够的把握了,他只需要完成最后的验证,就能知道纪寒月所做的选择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你认识陆镜吗?”
路凌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想了想,开口问:“陆镜他……还好吗?”
李斯意点点头,说:“好的,抱歉,叔叔阿姨。”
路凌的爸妈都走了后,关上了门,房内只剩下路凌与李斯意。
路凌看向了李斯意,问:“你有话要对我说?”
李斯意点了点头。
“那能不能拜托你,帮我坐起来?”
医生们看向了路凌爸妈,说:“他……还不知道吗?”
路凌试着抬起头来,看向了自己的左腿,这才看到被子里那本应盖着左腿的地方,此时已经空荡荡的了。
他躺好来,平静地看向医生,说:“没什么感觉。”
医生点了点头,又交代了许多的注意事项后,这才一齐离开了病房。
路凌妈妈很是心疼,抹着眼泪上前说:“小凌……不怕,爸妈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路凌想了想,又问:“寒月呢?”
“寒月?”路凌妈妈也赶紧抹掉了泪水,问:“你是说……那个死掉的明星,纪寒月吗?”
路凌愣住了,半天才僵硬地问:“死掉?明星?”
此时,得到消息的李斯意走进了病房里,路凌爸妈赶紧上前,路凌爸爸握紧了李斯意的手说:“谢谢你……谢谢你李先生,如果不是你请了那么多专家过来,我们路凌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李斯意淡淡一笑,说:“这是我应该做的,现在路凌醒了,要不让医生来看看?”
突然的,他感觉到自己正在下坠,可他毫无头绪,不知道自己要坠向何处,直到突然一道巨大的力量朝他撞来,在巨大的痛苦之后,他彻底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看到了光,真正的光。
“路凌!路凌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那哭声很熟悉,他侧过视线看着那个趴在他身边的女人,许久才辨认出来,轻声唤道:“妈。”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小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