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有人理解她。
不管是太后,还是柳眉身边的人,都在劝她收拾好心情,重新侍寝,争取再生一个。
她们在意的是恩宠,是柳家。
又有谁,真正关心过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的心情呢?
皇帝走出钟粹宫,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娘娘,皇上好不容易进后宫一趟,您怎么不抓紧机会呢?”
“娘娘,皇上心中还是有娘娘您的,第一个就来咱们钟粹宫了。”
“奴婢知道娘娘伤心,可六皇子已经不在了,您总要为自己将来打算啊!”
她们越劝,柳眉越是生气。
到最后,她情绪崩溃大喊起来。
“爱妃近几日可还好?”
柳眉侧了侧脑袋。
“皇上还知道关心妾身?妾身还以为皇上已经忘了妾身和孩子了。我那可怜的孩儿……”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皇帝心底不免有些烦躁。
“眉儿近来心情不好,皇上也多去陪陪她。”
皇帝脚步一顿,不发一言,继续走了出去。
走出慈宁宫后,皇帝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着。
冯大宝跟随在侧,一路提心吊胆。
回到养心殿没多久,敬公公过来请示:“皇上,今日可要传召哪位主子?”
“妾身今天采了不少梅花,正在和采青她们拓梅作画呢!皇上来看看。”
皇帝走到了书案前,看着摊开的画布上,落着一朵朵梅花,杂乱无章,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画技,比起五岁稚童,好不到哪里去。”
林烟织晃着他的胳膊:“皇上~那还不是妾身没有好老师教嘛?最近三公主病了,唐姐姐忙着照顾三公主,都没时间,要不皇上来教妾身好不好?”
皇帝来了兴致,挽起了袖子,招手让人准备作画的笔墨和颜料。
“皇上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她下了台阶,走到皇帝面前,很自然地拉住了他的手。
“皇上的手怎么这么冷?冯总管也不知道给皇上备个手炉吗?”
林烟织皱了皱眉,拉起皇帝的手,凑到自己嘴边,呵了呵气。
冯大宝赶紧告罪。
老奉国公的去世,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
皇帝很是伤心,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进后宫。
两个多月过去,后宫众人都还坐得住,太后却坐不住了。
她把皇帝叫到了慈宁宫。
“哀家知道皇上伤心,可再如何伤心,也不能忘记,你是皇帝,这偌大的皇宫、满朝文武、这天下,都需要你撑起来。”
冯大宝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
“皇上,要回养心殿吗?”
皇帝没回话,抬脚往御花园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他停在了乐志斋门口。
听到动静的林烟织,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皇帝,脸上略显讶异,但旋即就换上了一张笑脸。
“滚!都给我滚!统统都滚出去!”
把所有人赶出去后,柳眉独自一人留在屋内,从床上翻出了六皇子小时候穿过的小衣裳。
她一寸一寸摸着那衣裳上的纹路,脸上又哭又笑。
“我的孩子……”
她肝肠寸断。
他自己本就心情不好,看到柳眉这副样子,只觉得心情更加难受和郁闷。
下一刻,他唰得站了起来。
“爱妃心中难过,朕就不打扰了。”
他板着一张脸,离开了钟粹宫。
柳眉身边的宫女和嬷嬷们急得不行,一个个过来劝她。
皇帝揉了揉眉心。
“去钟粹宫。”
傍晚时分,皇帝摆驾去了钟粹宫。
钟粹宫内,柳眉一见到皇帝,未语泪先流。
皇帝对她还是有几分怜惜的,遂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林烟织挨着他,看着他提笔,慢慢地画了一副雪中红梅图,顿时惊为天人。
“皇上画得也太好了,就跟真的似的。”
“都是小的不是。”
皇帝眉头渐松。
“是朕走的匆忙,一时忘了。爱妃在忙什么呢?”
说话间,他拉着林烟织往里走。
林烟织笑吟吟地挽住了他的胳膊,说起了今日的事。
皇帝抿着唇。
“是。”
太后叹了口气:“后宫冷清不是好事,如今宫里没了好些个妃嫔,来年的选秀,皇上多选一些,为皇家开枝散叶,也是皇上你的职责。”
皇帝这会儿一点都不想提选秀的事,但太后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应下。
他在慈宁宫待了不到两刻钟,正准备起身离开,却听到太后装作无意地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