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把她的反应理解为不好意思,见状赶紧跑了,临走还不忘贴心的把门关上。
“苏南姐,秦大哥,你们在家好好歇着,别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声音越来越远。
水生一走,秦越也转身进了灶房。他并没有跟她说话,也没有像以往一样的眼神交流。
剩下苏南一个人站在堂屋的屋檐下,院子里突然变得好安静。
水生一贯听苏南的话,可此刻却很茫然,“苏南姐,今天是星期天,学校不开门啊。”
星期天?
哦,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昨天吃过晚饭后,张钰湘匆匆忙忙地回知青点去了。
自己在医院过的日夜颠倒,都忘了。
“那读书也要抓紧,不可放松,知道吗?读书是正事。”
他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却又好像什么都尽在掌握之中。
苏南看得心中一跳,连忙挪开眼神。
她暗暗嘀咕:他昨晚倒是睡得挺好,自己反倒翻来覆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
秦越正在跟水生说:“也好,那今日就你独自去吧。”
“水生,这么早你……要去哪里?”
一想起昨晚两人在河边的对话,睡醒后的幸福感瞬间减掉一大半。
她又颓然地重新倒回去,意兴阑珊地盯着房梁发愣。
说不难过,怎么可能?
可是难过又怎样,日子还要过下去。
生命里不全是爱情,她也不是爱情大过天的人,还有别的很多事要做。
“可是,我还没睡够。”他对自己的床恋恋不舍。
毕竟是小孩子,在医院呆久了,回来发现还是自己家里好。
秦一杰太喜欢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了。
村里大部
他早就醒了,也听见了刚刚水生哥和爸妈说话,就是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看到苏南进来,他开心得一骨碌坐起来。
他身上是一件苏南给他缝的睡衣,当初做的时候想着让他多穿两年,做的很宽大。挂在身上松松垮垮。
他的头发因为手术被剃光了,现在圆呵呵的脑袋上长出薄薄的一层绒毛,再配上他明亮的大眼睛,看起来就像寺庙里那古灵精怪的小和尚。
看到他这样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苏南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光。
初冬的清晨,峭寒已临。
床上的人儿先是感觉到冷,将被子拉到头顶,把自己陷到里面,然后还不解意,又将自己裹得更紧些。
周围是令人愉悦的宁静,耳边终于没有医院里冰冷的器械碰撞声,鼻尖闻到微微有些潮湿,混合着泥土与青草的味道。
不同于医院里特有的刺鼻的酒精消毒水味,这个味道清甜怡人,令人安心,是家的味道。
家?
应该是秦一杰还没起床的缘故,一定是这样。
苏南决定去叫秦一杰起床。
转过身时,她想,保持距离。
这样挺好。
秦一杰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在床上滚来滚去。
“知道!”水生记得清楚,苏南姐让他多读书,将来走出大山,出去看看。
不过,他突然有一个新发现。
他看看苏南又看看秦越,咧开嘴笑,“苏南姐,你现在说话跟秦大哥一个调调咧。”
“咳咳——”苏南正在喝水,被水生的话呛得满脸通红。
她有吗?完全没有!怎么可能!
她本来想说你们想去哪里,话到嘴边及时转弯。
“苏南姐,德花婶前两天带信让赶紧送一些新鲜的野菜。秦大哥的手受伤了还没好,今天我一个人去就行。”
水生是个知恩图报的小伙子,总是一有空就去山上帮苏南和秦越摘野菜和中药。
“水生,这个时候你该去学校!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读书!不是成天往山上跑!”
苏南一脸的不赞同。
既然感情无法控制,那就把别的能抓住的紧紧攥在手里。
院子里传来说话声,好像是秦越和水生在说话。
苏南把被子叠好,简单整理了一下,穿上一件厚厚的外套,掀开门帘走出去。
水生背着一个空背篓站在院子里,秦越站在灶房的门口。
秦越身上的疲惫消散了很多,恢复了往日七八分的英挺,看起来比在医院好了很多。
她捏捏他的小脸蛋,心里的疼爱快要溢出来。
六岁的孩子,眉目清秀,骨相棱角分明,眼角眉梢都是秦越的样子。
将来长大了,应该会和秦越一样帅吧。
难怪苏南和苏婻姐妹为他付出这么多。
“秦一杰,你再不起来太阳要晒屁股了哦。”
下一秒,原本还赖着不肯醒的人瞬间睁开眼,左右一看,她想到的那个人不在床上,也不在房间里。
秦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他的被子已经叠好,放置在床尾。
苏南轻轻将手放在他的枕头上,凉凉的。
看来他起来有一会儿了。
苏南盘腿坐在被子中央,一只手撑着下巴,想起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