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斧头一瞬便砍在了那木墩子上,斧刃之上血液滴落。
圆滚滚的肉团在木墩上滚滚而过,淋漓的鲜血随之淌出,光线的照射下,更显得刺目鲜红。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木柴的味道,显得格外诡异。
孙子楚切下了他的“第六个手指。”
切口光滑,鲜血淋漓。
想了想,孙子楚起身,抬步朝后院走去。
后院的柴火堆旁放着一把斧头。
孙子楚一眼便看到了,随即脸上就是一喜:“正是此物,此物助我!”
今日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晴朗,光线映照在了斧头的斧刃之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没有风。
“我遇到你算我倒霉!”
说完,王婆愤怒地扭身,甩袖离开了孙子楚的宅子。
王婆转身离开了。
孙子楚坐在空荡荡的厅堂内,原地愣了愣,随后低头拉起自己的左边袖子。
袖子之下,露出了与常人不同的一只左手——那小拇指旁边多出了一根略显畸形的肉瘤,就像是那左手之上的第六根手指。
“还不如我去给你找个寡妇,两相般配,你们也好过个和和美美的日子呢。”
“胡、胡言乱语!”孙子楚顿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反驳起来,“我才不要娶一个寡妇!”
“我与阿宝,一人未娶,一人未嫁,为何不可?”
“况且是与我相识的那些公子们,劝说我向阿宝说亲的。则自然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与阿宝相配,才如此说和的!”
“你不要在这里胡诌乱道了!”
“这里有一张纸!”
突然,一位侍女指着木盒惊叫道。
屋中几人闻言看去,果然看到那木盒里、“肉团”旁,还插着一张纸。
那纸对折着,透出黑色的字墨。
几位侍女面面相觑,一时都不敢动作。
“这就是那第六个手指?”阿宝凑近看去,一脸惊异。
那将木盒捧进来,然后打开的侍女,万万没想到自己手上竟然是拿的这个东西。
她吓了一大跳,此时哆哆嗦嗦地站在屋子门口,只敢颤颤巍巍道:“那、那人只说是孙、孙子楚送给小姐的东西。”
侍女们原以为小姐捉弄了那“孙痴”,那“孙痴”最多只是气不过想要捉弄回来,哪里知道送来的会是这么个东西!
房间中的侍女们,在刚刚盒子打开的一瞬,多多少少都害怕地退了一步半步。
“阿宝真的说,如果我剁掉第六根手指就嫁给我?”孙子楚瞪大眼睛,向媒人确认道。
那王婆捂着嘴,东瞧西看地道:“倒不是阿宝亲自跟我说的,应该只是一个阿宝身边的侍女。”
孙子楚着急道:“那……”
“哎,要我说呀,此话你也不必当真,”那王婆甩着手帕,咿咿呀呀地劝说着孙子楚道,“这阿宝的脾气我往常也是听说过的呀,惯是娇蛮霸道的。”
“此话,想必定是阿宝在作弄你呢。”
可那孙子楚却似并不觉得痛一般。
他已经笑着,将那斧头随手丢掉,捡起被自己切下的第六根手指,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道:“如此这般,那阿宝便是我的了!”
——
金条镶边的红木长条桌上,一个简陋的木盒之中,放着的一团红彤彤的肉团,那下面垫着一张白布,此时那白布的中心已经完全被染成了鲜红色。
盒子旁边,是显然被惊慌丢下的木盒盖子。
孙子楚大步上前,一把拎起那斧头。
接着将自己的左手掌,放在了那旁边剁柴火的木墩上,比了比。
在阳光映射出的阴影之中,孙子楚几乎是带着笑的,高高举起了斧头,挥斧向下——
“哐!”
金属撞击木头的沉闷声,如同晴空中炸响的霹雳。
孙子楚静静地看了那“第六指”一会儿,突然,喃喃开口:“阿宝说,如果我去掉第六个手指头,就嫁给我。”
孙子楚抬起手自己的左手掌,左右晃了晃,
那丑陋的肉瘤随着孙子楚的动作上下晃动着,更添几分恶心。
晃动了一会儿,孙子楚点点头,自言自语道:“不难。”
随后孙子楚抬起头,在这家徒四壁中张望了一番,并未找到自己心中所想之物。
“而且阿宝不也同意了吗?”
“只要我去掉第六根手指头,她就会嫁给我!”孙子楚固执地说道。
“你你你——”王婆被孙子楚的这一番话气得浑身发抖。
“你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王婆猛然站起身,叉腰大骂起来,“亏我还好心好意地劝你!”
“算了算了,我不说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阿宝好奇地看向那盒子中,又看向离得最近的那位侍女,眼中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我来,小姐稍等。”
那侍女连忙应下,深呼一口气后,用手绢裹住手指,小心翼翼地靠近,将那张纸用指尖捏了出来。
“这、这上面写着……”
不敢细看纸面
唯有阿宝竟是不惧不怕。
她甚至好奇地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放在木盒边,与那盒中的断指相对比一番。
她评析道:“这第六根手指,看起来比一般的手指短了不少呀。”
“小、小姐,”旁边的侍女见状,连连恐慌地扯着阿宝的袖子,想将阿宝的手扯回来,“我们还是离这这玩意儿远一点吧,这……这也太瘆人了。”
看着侍女们一脸惊恐,阿宝挑挑眉,倒也未曾反驳,顺从地将手收了回来。
孙子楚怔愣:“这……怎么会?阿宝当……不是那样的人。”
“这你又知道了?”王婆翻了个白眼,“你是见过她,还是与她说过话?”
“那阿宝纯粹就是逗着你玩的,你还当阿宝真的会考虑与你成亲?”
“你也不看看……”
说着,王婆抬眼打量了一圈光秃秃的墙壁,又瞄了一眼孙子楚被袖口遮住了左手,口中啧啧称奇:“啧啧啧,就你这条件,也还敢妄想人家阿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