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的同学都知道向寻除了室友,就只和汪霖铃一起玩。
经常能看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走在一起,说说笑笑,焦似杭一行人打探过汪霖铃好多次,俩人是不是有啥进展瞒着大家,连陶朱都抓着向寻八卦,是不是还差窗户纸没捅破。
“这些人怎么回事啊,怎么老问我和向寻有没有事?”汪霖铃和前桌黄葛丽抱怨道。
“你这叫当局者迷。”黄葛丽坏笑,“你和向寻天天黏一块儿,女生堆里面他只和你一起吃饭,其他的社团聚餐,要么是活动的时候他才去。要不是我天天听着你俩的弱智对话,我也信你们有啥情况。”
汪霖铃一脸无语,“可是,我只是觉得我们比较聊得来啊。”
多疼啊。
他想问问汪霖铃,为什么这么难过,每一处疤痕的生成,究竟经历了什么。
怪不得平时都戴冰袖,说什么也不肯摘下来,以后当她笑呵呵说起冰袖是为了防晒时,向寻挤不出自然表情来看她了。
那她刚才的生气,能不能也给自己说说,汪霖铃才是那个向自己隐瞒最多的小骗子。
想到这儿他不怎么后悔说那些蠢话带她来自己家了。
回到客厅他发现汪霖铃睡着了,于是蹑手蹑脚地靠近给她盖毯子。
汪霖铃背对着阳光,发丝被余晖照得发亮,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覆盖泪痣,眉头微蹙。
平日里她看上去很容易受欺负,总是一个人闷闷不乐,看眼睛只有一水的忧郁。
没想到连睡觉也是,苦哈哈的,估计梦里也受欺负。
向寻把毯子轻轻盖上,汪霖铃一只手放在胸口,另一只手伸展开搭在沙发边缘。
放了四五首歌,都是向寻唱的,他的碗也很快见了底,汪霖铃因为刚出炉的面有些烫细嚼慢咽的,还剩下一半。
向寻端着碗起身去厨房,他让汪霖铃一会儿吃完就把碗放到厨房就好,自己去洗个澡换衣服。
此时她应该来一句“你不是要我给你手洗吗”来揶揄向寻,可是她心里面乱乱的,除了点头说好什么也回应不了。
厕所里向寻脱下短袖,这时候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只不过眼泪中盐在布料上形成一层白色的结晶。
他把衣服扔进洗衣机,连带校裤一起,还有脏衣篓攒下的衣服。
她忍不住问;“这个声音,不会是寻哥你吧?”
向寻点点头,“怎么样?”
“不是吧你这么会唱歌啊,你怎么不早说,看来你还有很多事瞒着我。”说到最后一句她脾气又上来了,脑中闪回了汪肆艳这个名字。
“那这下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向寻吃了一口荷包蛋,“初三的时候和同学悄悄组乐队去录音室唱的。”
汪霖铃很疑惑,“可是你不是说叔叔管你管得很严吗?”
黄葛丽摇头,“nonono,听起来很像借口。你好好想想,自从他一来,你俩就成对方的跟班了。你
借着最后的阳光,向寻仔细多看了她几眼。
直到半个小时以后向寻才把她叫醒,他去厨房准备把碗洗了,洗碗池里一个碗也没有,都被汪霖铃洗干净了。
最后向寻把汪霖铃的备注改成了汪骗子。
自从汪骗子从向寻家回来之后,向寻看她的眼神总藏着些许深意,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深意,反正怪怪的。
感觉他更温和体贴,也没有总学着陶朱嘴贱的样子逗她了,还老是拉着汪霖铃聊天,告诉她好多自己的事情。
阳台上晾着她白色的冰袖,她总是戴着冰袖,问她不热吗,她会说这样反而更凉快,还防晒。
向寻低头盖被子的时候,瞟到她伸展的小臂,手腕处密密麻麻的全是疤痕。
不疼吗?
向寻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那疤痕新旧交错,一条条凸起,粉白的,从手腕蔓延到小臂,逐渐变浅,可以说,没有完好之地了。
打开花洒的时候他摸到自己胸口,竟然也有那一层盐,沙沙的,没想到汪霖铃这么能哭,不仅衣服湿得透透的,还渗入他的皮肤。
刚刚进厕所前他观察汪霖铃的眼神,心事重重,什么情绪在她脸上都藏不住。
可能因为今天经历的事太多了,和自己嘻嘻哈哈会消耗她的精力吧。
快五点了,太阳已经躲到山的背后,只留下一片余晖,阳光被削弱不少,变成橘金色。
向寻洗完澡吹干头发,换上干净衣服从厕所出来,风迅速带走他表皮的水分,身子清爽。
“管的严是因为我愿意服从,和管不住不冲突。我再给你放另一首。”
向寻在平板上翻找录音,汪霖铃漫不经心地吃泡面,她心里不禁冒出一个想法,会不会他说的同学就是汪肆艳,因为他写汪肆艳曾带他领略自由,他想念那些肆意松散的日子,如同想念一场热闹的能够回去的大雪。
向寻的歌声响起,是《红色的河》,歌里仿佛他极度思念某个人,而他们的感情又无疾而终,令人叹息遗憾。
汪霖铃还以为,之前是向寻第一次听这首歌呢。
她不自觉露出苦笑,聊了些其他的话题来转移注意力,这一下午她都觉得自己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