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汪同学,快去睡了吧。”
“好,晚安寻哥。”
隔天又是向寻爆想骂街的一天,他差点没起来床。
还有学校的魔鬼晨跑,大清早的宿舍外面就像动物大迁徙,到处都是万马奔腾的脚步声。
那个傻乎乎的前桌来得还挺早,一脸困得睁不开眼,在看到向寻的那一刻像太阳花一样绽开了。
“答案是章鱼哥,哈哈哈哈。”
谐音梗,更不好笑了。
在向寻一番绘声绘色的讲述后,成功的把氛围从悲伤转为尴尬。
一小会儿的沉默之后,汪霖铃笑了,“寻哥,不得不说,学霸的成绩好是好,但是安慰人的技能真的……烂透了。”
烂透了,向寻本身站在那里别扭的样子就已经够好笑了。
“在食堂我看见他了,就好像,余召明明没死,他,他还在这个世界上,还在这个学校里。见到我会躲,会打电话找我室友商量社团的事情。但是现实,他死了,他已经死了。我好难过啊,寻哥。”
汪霖铃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和抑制不住的悲伤,比以前任何一次的哭泣都要彻底。
向寻慌了,早知道就不打给汪霖铃了。但是可以想象,如果向寻没有打电话过来,今晚上汪霖铃估计要在厕所自己闷着哭一整夜,第二天肿着眼睛在课上打瞌睡。
“汪霖铃,你先深呼吸,冷静一下。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
对面的人影不见了,汪霖铃的身子弓着,蹲在厕所墙边,她止不住哭,但向寻听起来也很着急。哭声像坏掉的水龙头,一下又一下,汪霖铃努力控制着,渐渐小了。
“寻哥,啊!”汪霖铃刚憋回去的眼泪一下子就憋不住了,口齿不清地嚎啕大哭,“寻哥是你在对面吗?”
这时候几个大字蹦出来。
彻夜长谈,依赖,好……下手。
什么乱七八糟的!
向寻清清嗓子,“你又难过了,其实你要想和我说也可以的。”
课间闲聊的时候汪霖铃提到过自己有一个功能机,巧的是她的电话号码很有规律,读起来朗朗上口。
向寻打开通讯录输入号码,他竟然真的能完整地记下来。这时有人敲门,向寻放在屏幕上的拇指按到了拨打键。
“向寻,你在里面吗?”是何波波的声音。
向寻吓得一激灵,他回答道:“对,你要上厕所吗?”
“不是的,就是提醒一下你熄灯了。”
“早啊,寻哥。”汪霖铃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向寻把书包挂在单杠上,“书包给我,给你挂上去”,他伸手接书包。
向寻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还是硬着头皮和汪霖铃继续聊天,他尽力把话题从她去世的前任身上引到别处。不得不说这招还是有点效果,至少汪霖铃没有再哭了。
向寻聊得越久,汪肆艳的那几句话在他脑子里盘旋得就越厉害。
彻夜长谈,依赖,好下手。
两人聊了不知道多久,远处农户家养的鸡都叫了,汪霖铃才用困倦的口吻和向寻说晚安,向寻在挂掉电话的那一瞬间简直就和灵魂升天那样如释重负。
向寻觉得前桌太爱哭自己又不会安慰这种事简直可以列入满清十大酷刑。
“寻哥,对不起。我想听笑话,你讲吧。”汪霖铃每一句话尾音都不自觉的拉长,像小猫撒娇。
向寻冲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急刹被吞回肚子,他松了口气,脑中思索着自己听过的笑话,“咳咳,我开始了啊。有一天,一只深海鱼游着游着就哭了,同伴就问他:‘你为什么要哭啊?’深海鱼回答:‘因为我感觉我的压力好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一点也不好笑。
“别急,我还有。”向寻急着证明自己,“请问,什么鸽子能够生活在海底?”
汪霖铃仔细思考,没想出来,“嗯——不知道。”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是汪霖铃断断续续又难过的哭腔,“真的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的,老是在你面前哭,怕你会觉得我烦。”
“要是觉得你烦的话,我就不会花那么多时间听你讲话了。”
向寻本来计划下课时间用来背单词补觉,可汪霖铃这个话痨每次下课都要转过来给向寻热情地讲学校老师的趣事。
向寻只能把刚拿起的单词本塞到桌肚里,认真地听汪霖铃说话,一部分因为向爸的教育,一部分,他觉得自己不认真听汪霖铃讲话,她会难过的。
“你说的,好像也在理。我刚才那么难过是因为,是因为我在食堂遇到了余召朋友。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他每次都和我们一起吃饭,给我们打掩护。”
向寻拿起手机想把电话挂掉,谁知道对面已经接通了。
电话那头是惨兮兮的哭声,尾音拉长,“喂,谁呀?”
果然,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汪霖铃那个哭包的。
他有些心虚地回答道:“你看你对面。”
汪霖铃抬头,对面男寝一楼某个窗口的人在向她招手,那个位置是620男生的寝室。晚上能给他打电话的男生除了向寻她也想不到有谁了,男生寝室只有他一个人带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