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是谁死了？”孟春缓过来，边走边想家里能有谁去了？
那人欲言又止的瞅了瞅他，“你还是进去看看吧！看看就知道了！哎！”
转过影背墙，一路进了院里最北边才看到设置好的灵堂。葛氏带着几个孩子坐在一边，灵前跪着披麻戴孝的妞妞。
家里气氛低迷的很，孟春看着灵位上的名字，心里很是不解。翠姨平时看着身体还不错，这怎么突然就……
也没休息直接接手出殡的事，开始忙活起来。
那女人不堪受辱，拔下头上的簪子扎伤了一个鬼子。这一举动也直接刺激了他们，那些人直接拿着枪，伸出刺刀刺向女人。
李叔因为想上前阻拦，情急之下就动了手。仗着身上有功夫，把他们都打趴了下来。可这也彻底惹怒了那些人，他们趁李叔不注意，偷偷开了枪……
等其他人听到信儿，赶到的时候，李叔已经不行了。身上不仅有枪伤，还有好几个血窟窿。那女人更惨，衣服被扒了个干净不说，身上更是没一处好地方，血呲呲一片。不仅胸部被残忍的割下，肚子上还给开了个大大的口子。那肠子肚子的在地上被扯出老远……
那景象太过吓人，也太过恶心，光是想想都不寒而栗。那几个警察说完好一会儿还在不住的唏嘘。
可惜的是老李，没救下人不说，还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孟春一路打听的进到了县城里。
挑着货担走街串巷转悠了一阵，也听说了些闲言碎语。什么这家媳妇不孝顺了，那家老汉卖闺女了，还有些什么小叔子睡了嫂子了，家里打成一团；媳妇偷跑被打断腿了，没治好瘸了之类的。
孟春在县城串了几天，东西卖了个七七八八，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好先回去。
照例在回家之前先去见李叔，可谁承想，入目会是一片白。
院里跪着披麻戴孝的晓娟的弟弟晓虎，堂前停着李俊杰的灵堂，一口棺材占了大半个院子。
和家里人商量后，一致决定，孩子们这学不上了！把孩子们开蒙认字的任务交给了他们爷爷。
周世同这个老头如今在家里是越来越没存在感，如若不是吃饭睡觉还能看见，都要忽略他了。孩子们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都是想着找娘商量，他这个当爹的想插话都插不进去。如今能给孩子们上上课，当当夫子，认认字，倒也乐意的很。
孟春也答应了几个小的，下次回来给他们捎糖吃，还特意叮嘱他们别再和妞妞闹别扭。这孩子本就是心思多，每天把自己当下人，抢着做活。对他们也是客客气气，小心翼翼的，总有种疏离感。如今这么一闹，更不敢和他们敞开了玩了。
孟春这次打算再走远一些。
这次还算有收获，他七拐八拐的进了山，到了一个小村子。卖出去了些针头线脑，收了些山货。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他本以为这个破地方，陈士杰是不会来的。可还是不死心的顺嘴问了一下，没想到的是，还真有人说春起来了一对年轻夫妻，女的就叫晓娟。
直到安排个七七八八，他才找时间询问翠姨怎么走的。
可被问的几个都唉声叹气，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孟春摸不着头脑。
还是孟云藏不住话，红着眼眶道:“翠姨是被杀死的！是被日本人杀死的！”
“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我们在村口玩，就见二嫂匆匆忙忙的跑回来。我叫了她一声，她都没听见。然后还没到家就开始
孟春听完心里也难受的紧，不自觉的跟着掉了几滴眼泪。想了想，把这次出去赚到的钱都摸了出来，放到了灵前才离开。
他的心里沉闷不已，晓娟没找回来，李叔倒先走了！
只是到了门口，看着那漂浮的白布，心里更是一缩，眼前一黑。
门里的人看见他，赶紧上前扶了一把，扭头对里面喊:“孟春回来了！老大回来了！”
看他站稳，才低声道:“你别急，别急！你家里人都没事！”
孟春呆愣的看了半天才问坐在一边默默抹眼泪的杜氏，“李叔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
杜氏本不想搭理孟春，可心里气不过还是没好气的道:“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要不是你总来撺掇着老李往外跑，他怎么就遇上这种事。他还真是狠心啊！为了个不相干的女人，就敢和鬼子对着干。知道你是好人，知道你有血性，看不得那些糟污的事儿！可我们呢，你想过没有啊！老李啊老李，你真是没心肝啊！你就这么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可怎么活啊？”
杜氏没说几句，便开始哭起丧来。还是来吊唁李叔的警员，将事情告诉了他。
原来这又是一件因为日本人的暴行而引发的惨案。
李叔是为了帮助一位被日本人调戏的妇女，和他们有了些冲突。本以为自己还穿着警服，多多少少能有些面子。谁知道，那些人根本就没把警察放在眼里。他们无视李叔的劝阻，当街撕扯着那女人的衣裳，像戏弄小猫一般。
孟春听后心里咯噔一下，他稳住心跳，暗自道这同名同姓的多了，哪这么巧呢？
随着细问之下，听着那些妇人描述的他们的相貌，孟春也越来越笃定那就是晓娟。
只是可惜的是他们早已经离开，至于去哪，没人知道。
孟春返回途中一直在想，离开这他们能去哪里。听村里人的意思，陈士杰是个干不了农活，吃不了苦的，啥事都要靠着媳妇。那依他的性子下一个地方肯定要找个好点的地方落脚。
那他能去哪？这最好的地方也就县城了啊，难不成他还真敢进县城？可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