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安一听死字，哭的一抽一抽的，一个岔气，还打了个嗝，鼻子也冒出一个泡泡。
这把原本哭的伤心的于成安自己给逗笑了。
于成安拉着苏沫的衣角不肯撒手，抽噎道：“娘，你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傻孩子，说什么呢，人总有老的一天，娘送你去上学，也不是想你能考取功名，而是你能识得些字，以后出门不至于吃亏。”
于成安擦去眼泪，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沫：“娘，你真的不会比我像三哥一样去考功名？”
“老五啊，娘老了，总有一天会离你们而去，倒时这个家也会分开，现在你的几个哥哥都能养活自己，唯独你，下地不行，读书也不行，这可如何是好？”
于成安愣住，在家人的庇佑下，于成安从来没想过以后，更没想过苏沫会老去这个问题。
再看苏沫的头发，双鬓已经花白。
于成安这才想起，苏沫生她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小，现在已经四十出头。
没由来的鼻子一酸，抱紧苏沫的腰身，大哭道：“娘，我不要你死，你死了就真的每人管我。”
于成安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娘，我要去后山找小景。”
“回来也不休息一下，就知道往外跑。”
于成安绕过苏沫：“天天在书院都待腻了，你还不允许我回来了出去玩一下。”
苏沫一把拉住又要跑开的于成安，厉声道：“来跟我说说，最近都在书院学了哪些？”
于成安突然泄了气一般，耷拉个脑袋。
“老夫人在隔壁指点工人干活呢。”
“小景呢？”
“他在后山的地里。”
上次回来，于成安和小景一见如故，臭味相投的两个人很快打成一片。
于成安起身就往外跑去。
面上顿时露出不悦。
“我才不要和他玩，我不喜欢他。”
“咋了？狗蛋得罪你了？”
小景变扭的别过头：“反正不就是不喜欢他。”
“狗蛋也是我好朋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你们当面把话说开。”
你说他乖吧，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熊孩子。
你要说他不乖吧，也算不上，最起码能听进道理，本性倒是不坏，只是缺乏引导。
“玩去吧，记得别去危险的地方。”
“好嘞......”
于成安撒了欢的跑开，眨眼的功夫，已经不见人影。
休沐的日子，于成安加快步伐往家赶。
他还是第一次一个人从镇子里走到家里。
路上，于成安连头都不敢回，生怕后面有坏人。
他可是听说有拐子专门抓小孩去卖，特别是男孩子。
紧赶慢赶，终于回到了家。
“不会，你不是那块料。”
得到苏沫的肯定，于成安破涕为笑。
“知道了娘，我会努力认字，你放心，就算以后我不能像三哥那样考功名，我也能让你过上风光的日子。”
苏沫拿出帕子，替于成安擦去鼻涕。
这个小儿子也才九岁，要是在现代，正是狗的嫌弃的年龄。
于成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仿佛苏沫已经命不久矣。
苏沫也没想到，于成安是这个反应。
也不知道那个点戳到了他，竟如此破防。
苏沫嫌弃的推开于成安，生怕他的鼻涕沾到自己衣服上。
“好了，别哭了，我还没死呢，等我死了再哭。”
“娘，我真的不是那块读书的料，夫子一上课，我就犯困，任凭我怎么努力，夫子教的东西我就是记不住。”
苏沫松开抓着于成安的手，叹了口气道：“娘也看出来了，你确实不是读书的料。”
“真的，娘你不逼我读书了？”于成安眼神亮晶晶的看着苏沫。
“书还是要读的，你看现在咱家连二丫她们都在上学，你一个男娃，要是不识字，说出去被人笑话。”
于成安眼里的光再次熄灭：“家里人都识字，缺我一个又不是不行。”
“成安少爷，你去哪，鸡蛋马上煮好。”慧娘对着于成安的背影大喊。
“我去找小景。”
于成安跑到门口，刚好迎面撞上了从隔壁院子出来的苏沫。
要不是苏沫及时拉住，于成安恐怕要摔个跟头。
“这孩子，冒冒失失的要去哪？”
“不要......”
小景不愿意，于成安也不好勉强，刚好他又想起，狗蛋此刻应该在村里的学堂，没时间和他玩。
“那行吧，我们两个玩，只是这日头有点大，也没地方去。”
小景一只手摸着下巴，转头看向身后的大山。
“成安，山里不热，要不我们去山里，咱去掏鸟蛋。”
正在树荫底下偷懒的小景，嘴里叼着狗尾巴草，身子靠在树干上，双手抱在脑后，翘着二郎腿，一副好不快活的模样。
眼珠子一转，余光看到奔向他而来的于成安，心下一喜，立刻起身拍拍屁股上沾到的泥土，朝于成安招手。
“成安，我在这。”
于成安气喘吁吁的在小景面前停下：“你怎么躲这来了，让我好找，走我带你去找狗蛋玩。”
说起狗蛋，小景一下子想起那个把他的脸比作屁股的小孩。
一进家门，于成安就冲进厨房，在水缸里舀了一大勺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
喘着粗气，于成安坐在厨房的凳子上，又随手拿了个冷掉的馒头，干巴巴的啃着。
“小少爷回来了，你怎么在吃这个，快别吃了，我给你煮两个鸡蛋。”
慧娘夺过于成安手中的馒头，开始生火煮鸡蛋。
“慧娘，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