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头顶的灰，眼神里全是向陆信的妥协。
“有些事情要循序渐进，突然说出来怕你接受不了。”
“我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陆信突然抬手按压在他的胸前，“你的心脏呢。”
花孔雀愣住，眼神似有似无地躲避。
小声自语：“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了，我去过城堡，看到了你的照片，还有……”陆信眼睛暗了暗。
紧紧盯着花孔雀胸腔的位置。
那里，是空的吗？
“哦！我讨厌屈植，我讨厌！”花孔雀的脸色有点白，焦虑地耸耸肩。
“如果不是他，我会永远被蒙在鼓里吗？”陆信不满地走近他。
花孔雀讨好地笑：“我只是怕突然回来打扰到你。”
陆信冷哼：“别说废话了，快点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夜里。”花孔雀说。
“……”
看见陆信没什么表示，花孔雀想要重新修复信任，于是装作可怜道：
里面传出一个大喷嚏声。
听见他声音，陆信更加确定是花孔雀！
接二连三的喷嚏声带着回响从里面旋转着传出来。
陆信皱了皱眉，终于等不了开口道：“你快出来吧，别把矿洞弄塌了。”
里边瞬间安静下来。
面对陆信期待的眼神，花孔雀竟有些头疼。
别说没有找到真身，就算真的找到了，作为人类的陆信能够接受他本来的样子吗？
花孔雀无法确定。
而现在更让他头疼的是，他的真身丢了。
明明在矿洞里放了几万年，突然就没了。
但是理亏在先，也只能任由陆信数落。
“现在重新认识一下，”陆信认真地盯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花孔雀老实地眨眨眼：“关山悦。”
“好吧，关先生，你怎么会出现在矿洞里。”
花孔雀挑了挑眉：“我在找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人类无法接纳不死族，恐惧我们，又嫉妒我们！我们不死族一直活在这个世界的边缘，没有人能够理解我，你吗？你能理解我，哈哈，越是接近越让我感到孤独。”
陆信木然地看着他，等到他发表完感概，才皱眉道：
“你确实站在边缘，再往后半步就要掉下来了，你这样很装啊。”
“啊，这个……”花孔雀有点尴尬。
“你给我下来！少跟我来这套！”陆信骂道。
周围没看见其他人，这种场面绝对不是有人在采矿。
不是为了硝火金而来的，也只有花孔雀了吧。
陆信的嘴角再次上扬。
他没有急着进矿洞，倒是想看看花孔雀要干什么。
于是一个人站在洞口默默守着，随时注意里面的响动。
“好吧，我是不死族。”花孔雀终于放弃抵抗。
又回到了坦诚相见的状态，陆信心里沉重的包袱历时一个月，终于放下。
“可那又怎么样，现在我和你们拥有同样的身躯，而且这个世上已经不需要不死族了。”
陆信静静地看着花孔雀走到一边的一块岩石上。
他站在高处转身：
花孔雀连连后退，脸上依然挂着讨好的笑。
“我们说好等到重新见面你就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陆信假装冷笑，“看来如果不是我去了城堡，你已经反悔了。”
花孔雀的眼珠转了转，装作无辜。
陆信咬着牙：“而且就算回来都是偷偷的，你是想干什么？悄无声息地消失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回到矿村了！”
看见陆信真的生气了，花孔雀才收起装模做样的笑容，一脸严肃。
“我怕半夜打扰你，所以又冷又饿也要等到早上才……”
“不死族也会怕冷怕饿吗？”
“啊……这个，”花孔雀的眼神往上飘，“什么不死族啊。”
“你还在装！”
花孔雀紧闭上嘴，准备顽抗到底。
没过多久花孔雀从乌烟瘴气的矿洞里跑出来。
拍了拍全身上下的灰，讪讪地笑着，露出他的两排白牙。
陆信抱着双臂倚在岩壁上，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花孔雀笑道：“我以为你不会找我的，毕竟我都失踪一个月了，一个月足够遗忘一个人。”
陆信皱了皱眉：“我又不是失忆。”
见花孔雀没有反应，陆信皱了皱眉：“喂，别这么小气，让我看一眼怎么了。”
“我没办法给你看，”花孔雀也皱起眉，“真身不见了。”
陆信笑道：“你的真身。”
花孔雀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屈植那家伙真是知无不言。
“不死族的真身到底什么样，你变给我看看！”陆信颇有些好奇。
如果花孔雀肯变给他看，这还是他第一次能够看见一个人在眼前变成其他物种。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下来就下来，吼什么吼。”花孔雀一边小声嘀咕一边乖乖地从岩石上下来。
刚才的哲学家气场荡然无存。
“你一直都在骗我，所以才会感到孤独。”陆信讽刺地看着他，“装模做样地说签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契约，你脸红不红！”
花孔雀脸不红，花孔雀脸发白。
他就知道回来面对陆信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待遇。
他在这里工作了快两年，了解这里的地形。
这个洞口除了原路出来，没有其他路可走。
此时的矿洞里面时不时传来摩擦声，稀里哗啦的。
里面的人到处跑，陆信皱了皱眉，他在找东西吗？
矿洞里的声音越来越大，空气也不太好，到处弥漫着粉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