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其他外来的不一样,你脑子正常多了。”女孩抬眼看了看岑竹,对方没有特殊发型,穿着虽然不同但也还算可以接受。
“话说处刑人是怎么选的?”
听对方又问起这事,女孩顿了一下,开始给对方讲去报名处刑人的规则。
每人每次都可以报名,最后的人名由寺主挑出来,用的是竹片,如果有功,竹片就会比其他人大一些。
“什么是有功?”
“那你运气挺好啊。”岑竹没想到在这还能合乎规定的情况下杀了自己爹娘,幸亏没开放国门,不然非得让跑来的人给这地方城墙挤破。
“… …也就那一次,之后我就没再选上过。”女孩叹了口气,她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再被神眷顾一次。
“你们学堂是不是有一个,那叫什么,教习,嘴角有个疤。”
岑竹比划了一下那人的面貌,她能感觉出来现在女孩没那么戒备和疏离她了。
“他是怀疑教徒,不是好人。”
察觉到岑竹和镜瞳的惊讶,女孩很不理解,她不明白这种事有什么好问的全天下都是这样,吃饭睡觉一样的事情怎么也要问。
“你爹娘都是做什么的?”
“爹娘?什么爹娘?”
好好好,岑竹这次是真有点被惊到了,没有爹娘这个概念,怪不得那男人说人和人都被分隔开了,合着生下来就是独立的人,和其他人都没关系。
“啊,你是说生下我的两人。”女孩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回想了一下那两人,有点模糊,不过还记得。
“给工钱吗?”
“什么是工钱?”
镜瞳看岑竹愣了一下赶紧问对方说了什么,听到对方不知道什么是工钱她也愣了,做工没有工钱,那靠什么吃饭?
“你们靠什么上学,吃饭,买东西?”
“大家都有,生下来就有。”
“你没给别人?”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其中的情绪不是平静也不是仇恨,她没想到自己真的这么幸
”镜瞳感慨。
可惜对方听不懂扶风话,只是疑惑地眨了眨眼。
“你们接下来干嘛去?”岑竹知道对方听得懂天牝语,看着这些学生又往同一个方向去有些好奇。
“做工。”
“学生下课了都去做工到晚上?”
“就是做的比别人好。”
“把传播邪教的人杀了算不算有功?”
话音刚落,女孩停了下来,人群穿过她们往前涌动,她直直地看着岑竹,像是想从对方脸上看出花来。
好像看到某个渴望的珍宝,孩子看到自己喜欢的糖馃一样。
“给你。”岑竹笑着往女孩的方向靠了下,一根手指被她在两人接触的一瞬间顺势放到了对方手里,女孩动作很快,一勾手指就把东西收进了自己的袖管。
“我知道,他找我说什么朝云不好。”
这话题算是戳中了女孩的心思,她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讲这人是如何作恶,如何传播邪教教义还一直钻空子没被处刑。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周围同窗也对这人的仇恨,他们都远离这个教习,将他隔绝在人群以外,和他接触的人没有一个不讨厌他的,被他搭话的人没有一个不在谈话结束仇恨他的。
“他确实说话很难听,而且讲的都是歪门邪道。”
岑竹歪了歪脑袋补充到,这的人情绪似乎只有平静和仇恨,她很满意,要是自己也能有一个这种国家就好了,大家互相仇恨,一定可以在被处刑前度过充实丰富的一生。
“一个犯了罪,被执行绞刑,一个在东南面的锻造房。”
“绞刑?”
“是,那是我第一次幸运地当上处刑人。”说到这,女孩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笑意,这是她的一段美好回忆,她还记得抓着男人的脑袋按到绳子里时底下的人们对她羡慕的眼光。
那时候她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幸福。
可惜处刑人是很难被再次选上的,可能性太小,毕竟大家都想当处刑人,可最后只选三个。
“她说什么?”镜瞳很好奇朝云的人靠什么吃饭,不靠钱买难道靠交换?那效率也太低了吧?
“她说这是每个人生下来就有的,用不着花钱,真是稀奇,这么看朝云也不算太艰难啊?”岑竹心中的朝云又变得特殊了一分,不需要金钱交易,所有东西不出意外都是分配的,她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管理方式的朝廷,这还是朝廷吗?不收税,那有没有徭役?
“你们这打仗的人都是自愿去的?”
“他们生下来就应该去。“
她渐渐明白是怎么个法子了,所有人生下来干什么干到什么时候都是在出生以前定好了的,不管生下来以后怎么样都必须按着定好的路子走,上战场的就得上战场,死了就算结束,反正后面还有下一个出生就得上战场的人。
“对。”
女孩的目光永远不会落在她们身上,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面前的路或者前一个同学的头发上。
“做什么工?”
“衣服。”
对方每次都只蹦出一两个字,对于外来的,多说多错是他们这些朝云国人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