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父亲。”
徐凰图应道,她身后的疏云更是软腰微落,娇盈盈地行礼,然后起身的时候,艳魅的眼风已扫到他的脸上,中年男人顿觉心里漏跳了一拍。
再一细看,疏云那张娇媚又年轻的脸庞,弥漫着幽媚的风韵。
“哈,长得还挺不错……哈哈,你们逛吧,我先走了。”
他不敢再看下去了,但又忍不住回头瞥了眼那女子,疏云回以软软的笑容,徐肃明赶忙逃离。
“那姑娘,奴婢抢过来之后,是为了大娘子吗?还是……”疏云问道。
“不,你就争宠就行,不用把他弄到长僖院来,我不想他和我娘亲接触。”徐凰图身子微微往前,与疏云对视,忽地哧一声笑出来,接着道,“你就用尽你的办事,把他牢牢掌握在你的手心里,辛苦你了。”
疏云懂了,徐凰图让她站起来,又把门外的女使喊进来给她量尺寸,做衣裳,打首饰。
“以后就把这儿当自己家就行了,我娘亲就是你远房的表姐。”
徐凰图颇为满意地看着疏云,准备好心情看接下来的好戏,她倒是要看看,芳姨娘与父亲之间的情谊是否真的那么坚不可摧?
一袭月白鸢尾花枝衣,系着柳绿色留仙裙,挽着松垮的堕马髻,一支流苏簪子斜插在髻上,身姿婀娜,那模样冶艳而魅人,尤其是那双眼睛,跟钩子似的,生生要将人五魂六魄给钩了去。
那女子十分知趣,礼数周全地行了个万福。
“给姑娘请安,姑娘长乐。”
徐凰图撑着下巴,示意她站近一些,“叫什么名字?可会些什么?”
“原来的名字叫珍珠,琴棋诗画,都会一些。”
“今日你们辛苦了,松雪若竹,给她们每个人赏一个月月钱。”
“多谢姑娘!”
众人喜出望外,捧着夺回来的锦缎料子美滋滋地跟在徐凰图身后。
“只要你们忠心,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得到徐肃明的许可,徐凰图立即让祝前程将那女子带进徐家。
疏云自信地笑了起来,贝齿隐约,纤指一动摘下一朵荼蘼花,插入自己的发髻中。
两人定下赌约,就赌疏云能几日勾引到徐肃明。
这几日芳姨娘都在照顾徐鸾卿,为了暗中报复徐凰图,特意
徐肃明似乎还要继续扮演一个好父亲,平静低沉地继续道,“但你这下手太重了些,日后不可以这般,姐妹两个,还是要和睦一些。”
徐凰图静静地看着自己亲爹的眼睛,许久不语。
他心底莫名一虚,咳了咳,背过身去,“总之,日后你们两姐妹要好好相处,互相扶持。”
“是,谨遵父亲之命。”
她福了福身。
疏云见状,得意又轻蔑地笑道,“你父亲倒有意思,活像个做贼的。”
她自小到大就是学习着怎么勾引男人,徐肃明这种,他只稍稍翘起条腿,她都能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男人嘛,不过都是见色起意之徒。
“不过三日,他就能爬上我的床。”
徐凰图皱着眉直摇头,“我不信,我觉得你要花点时间罢,我父亲与芳姨娘可是青梅竹马,这些年的情谊,应该还是挺有分量的。”
“哼,姑娘你这就不知道了,情这一字,才是最假的,你看着罢。”
杀人嘛,最主要的是诛心。
而芳姨娘的心,就是父亲对她的情。
顺便再将徐家这摊死水搅浑,好让她能从中布下更多的棋,她一定要带着娘亲从该死的地狱里爬出去。
果不其然,徐凰图带着疏云在园子里闲逛的时候,故意偶遇了徐肃明,徐肃明的眼神跟蜜蜂见了糖似的,挪都挪不开。
但他有贼心没贼胆,干笑两声,“这就是大娘子的远房亲戚?”
“珍珠?这名字倒有些俗气了,你如今的身份,想必叶家也和你说了。”徐凰图平静地注视着她,眼里没有轻视,也没有过多的探究。
她点点头。
徐凰图看着她姣好的容貌,如同春日里的荼蘼花一般,抚掌道,“曾有诗云,酴醾一架最先来,夹水金沙次第栽。浓绿扶疏云对起,醉红撩乱雪争开,我替你改一个名字,姓叶,叫疏云吧。”
疏云磕头谢恩,“多谢姑娘赐名。”
“你进来之前,应该有人跟你说了,是来做什么的吧,我也不多重复了。”徐凰图从旁边的小桌上捡起一把贝叶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你只要能将我父亲从那芳姨娘手里抢过来,以后你是想当姨娘,还是想要富足的生活,我都会满足你。”
长僖院里,新糊的窗纱倒映着春日里开的花,桃红柳绿,杏雪稍晚,梨花开遍。
徐凰图拾掇着从江南送来的衣料,挑拣了两匹,让松雪送到秋菊梅影开的锦绣庄里去,让她们请京中最好的绣娘裁一身好看的衣裳来。
锦绣庄,就是她们前阵子开的绸缎店。
松雪前脚刚走,她哥哥祝前程就来了,但男丁不让进内宅,找了两个年轻的女使将那女子带了进来。
徐凰图放下东西,好生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娘子。
徐肃明见她如此也不打算再说什么,正欲去看看徐鸾卿的情况,又被身后的徐凰图喊住了。
“父亲,我娘亲有个远房表妹家里遭了变故,想来家里住两日,可好?”
徐肃明不假思索地“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的少女若有所思地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温温柔柔的笑容,仿佛是冰雪消融,春花开遍般令人陶醉,就连连若都怔了怔,意识到自己不妥,匆匆垂下细长的眼睑。
但徐凰图没注意到他的神情,高兴地领着自己的人回长僖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