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也”字,燕王眉梢微挑,似乎引起了他的好胜心。
两队就位,锣鼓声落,一声高喊“开球!”
马球被抛向高空,陈婉容仗着长臂柳腰,轻而易举先夺得马球,她掌握力度将马球传给燕王。
但球刚飞到半途中,一抹玲珑小巧的身姿宛如燕子般将马球夺了过去。
她扭头朝着陈婉容一眨眼,“多谢了。”
“徐姑娘,这第四局的彩头是东海珍珠,我很喜欢,承让了啊。”
陈婉容身材高挑,骑在马上明显比徐凰图高一些,她的话虽说得客气,但她的眼神却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徐凰图半个身子都笼罩在她的阴影之下。
“嗯,陈姑娘若想要,尽来拿。”
她毫不示弱地一拽手中缰绳,马前蹄腾地扬起,陈婉容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几步。
她成为了京中的笑话。
燕王登基之后,原想要封陈婉容为后,可不知为何,兀在一夜他闯入自己的殿中,恶狠狠地钳住她的下巴,似乎要把她掐死。
“徐凰图,你这般想要皇后之位,朕就成全你!”
但就算得到皇后之位又如何,她的凤仪宫比冷宫还冷。
至今她都不知道前世那场暗杀,是陈婉容自导自演,还是有人栽赃嫁祸?
秦槿舟犹豫了会儿,勾起唇角,回道。
她盯着他半晌,嗤笑一声,“我更加不信了,小公爷莫要拿我取笑。”
说罢,她夹紧双腿,驱马往前,只剩最后一局,就将小公爷这份差事给完成了,接着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但秦槿舟从后面追了上来,拦住她的去路,“我不瞒你,我要赢下这场马球赛,是因为我和姑母有个赌约。”
他双目灼灼,似乎那个赌约对于他十分重要,徐凰图“嗯”了一声,便不再多问。
燕王座下那高头大马甩着柔顺精亮的鬃毛,跑得又快又稳,距离前面的女子仅一步之遥。
徐凰图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的,尤其在这场追逐之中,仿佛不是一场马球赛,而是生与死的逃亡。
她打心底的抗拒,要跑,要不断的跑,跑出他的手掌心!
刺拉拉的太阳直射过来,她双目一晃,前世的记忆又冲进脑海中,她被割舌那日,是身后的男人亲自下的旨。
他垂着眼睑,冷血,刻毒地抚摸着她的下巴,最后食指摁在她的红唇上。
他身侧的陈婉容见他的目光一刻也未脱离徐凰图,她与燕王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怎会看不出徐凰图的马术极像燕王,她没想到这五品小官家的姑娘,还有这般手段。
“殿下,我们要不也去打两把吧?风头都让小公爷抢走了呢。”
陈婉容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如娇莺般动听,如山泉般沁人心脾。
燕王回过神,宠溺地拉住她的手,“走,陪婉婉也出一出风头。”
他们站在一起,一个像天仙般精致高贵,不食人间烟火;一个是未来皇位继承人,睥睨世间若无物。
一直忍耐的陈婉容终于顾不上自己的大家风范,眼底掠过藏不住的愤怒,自从听说燕王府要娶一个小官家的姑娘,她心底就憋着一股怨气。
原属于自己的燕王妃之位怎能让别人夺了去?
又见到徐凰图长得如花似玉,比她还美上两分,她不得不生出危机感;
最可怕的是燕王居然对她产生了兴趣!
徐凰图抢到马球后,燕王立即来追,两人之间的差距愈来愈小,她纵然马术精绝,但在燕王手里仍然还稚嫩得很。
而徐凰图闲庭信步般已经走远了。
这一切落入秦槿舟的眼中,他一手抖着缰绳,一手轻甩球杖,“这珍珠成色不错,给你赢下来,拿去打雀儿顽。”
他带着几分散漫和不羁,对徐凰图说道,完全没有将陈婉容与燕王放在眼里。
陈婉容注视着他们的身影,莞尔一笑,面上未找到一丝不悦。
“殿下的表弟似乎也对徐二姑娘很感兴趣呢。”
想要她皇后之位的人,和她性命的人,实在太多了……
回忆戛然而止,燕王与陈婉容已经穿好装备,骑在马上了,两人龙姿凤章,遗世独立。
此时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前世的自己倒还真是拆散鸳鸯的大恶人了。
徐凰图自嘲一笑。
她知道,那个赌约绝对是她不能触碰的东西……
少时,新的锣鼓声敲响,场外有两个身影走进马球场。
徐凰图呼吸一滞,浑身的血液好像在此刻都不再流动,待在原地一时不敢动。
前世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燕王在前世娶了自己之后,立马纳陈婉容为侧妃,自此夜夜只歇在陈婉容房里,王府中只认陈婉容,哪识得她徐凰图。
“好好伺候皇后,割掉她的舌。”
她不断地挣扎,不断地想要逃,但双腿被拽着拖入刑房,一寸寸地拖入深渊之中。
银亮亮的刀刃,血淋淋的舌头……她求饶,挣扎,嘶叫,沉入地狱,只剩下比死还绝望的寂
马球场上,秦槿舟一直都十分高兴,眉眼间的笑意几乎都要溢出来。
按道理说赢几场马球,夺几件首饰古玩,对于他来说,没值得那么高兴才对。徐凰图将球杖抗在肩上,微微勒紧缰绳,转过脸看向身侧的少年。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秦槿舟诧异,一时不语,徐凰图努了努嘴,接着道,“你生在国公府,母亲是当朝长公主,姑母还是昭贵妃,仅仅赢几场马球场,值得你这般高兴?我不信你对这些感兴趣。”
“如果我说,我高兴,是因为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