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贵妃唇畔露出欣慰的笑容。
“舟儿的亲事得仔细选选,张家的家世可以,但他家女儿本宫是知道一二的,娇憨有余,算不上聪慧,若只是做一位宅中大娘子,倒也可以……”
长公主如是说道,昭贵妃默言无声。
秦槿舟与徐凰图两人连胜三场,出尽了风头,众人都不由诧异。
这徐家小官怎么养出一个这般厉害的姑娘?
望着离开的女儿,张大娘子转目望向球场上飞驰的身影,又笑着走到长公主与昭贵妃的帐中小坐。
“小公爷离京这些年,妾身都要认不出了……那日国公爷领着他到妾身家中,见这相貌品行,文章才华,无一不是顶尖的。”
张大娘子的话说得长公主与昭贵妃都十分开心,长公主命人将新得的螺子黛与蜀锦赏赐给张大娘子。
这个时节,只有昭贵妃与长公主才有这两样东西,可见珍贵。
“你家是书香门第,张太傅更是三帝之师,我儿日后还要你家多多指点文章。”
锣鼓响,记一分!
秦槿舟与她并肩驰马往回守自己的球门,两人不知在说什么,只见秦槿舟满脸笑容,神采飞扬,甩着手中的球杖。
阳光洒落在二人身际,勾勒出一层淡淡的金边。
此情此景,宛如梁祝双蝶成飞,红楼一梦,木石前盟。
“瞧这商族的女儿,倒是一股狐媚劲,小公爷才归京没几日,她便勾搭上了。”不知谁家的夫人笑着道,声音不大不小,全落在张文茵耳朵里。
张大娘子轻笑,用手中的团扇遮住半张脸,目光却落在在球场上飞驰的秦槿舟身上。
“自然是顺康巷,那位徐大人啊。”她眨了眨眼,有一丝轻蔑,“娶了江南商族那个!”
众人恍然大悟,连连笑了起来。
忽地又有人道,“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燕王想要娶这位徐二姑娘呢。”
倏而一静,各家夫人娘子摇着纨扇,眼睛却灵活地四瞟,各自又各自的盘算。
“我才不会受你那无耻庶妹的挑拨呢,你也认识小公爷那就更好了。”她的笑容没心没肺,甚至还晃了晃徐凰图的手臂,故意凑到她的耳朵前,“我说小公爷长得很好看吧。”
她们俩偷偷挤眉弄眼打量眼前的秦槿舟,徐凰图不违心地点点头,“确实。”
这一切都被当事人听得一清二楚,耳尖都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我们走吧。”
徐凰图点点头,身姿灵巧地翻身上马,一侧的张文茵都不免诧异,她也不知徐凰图有这身本事。
“文茵,我给你夺一支金簪回来。”
徐凰图驾着白色的骏马,衣裙飘逸,有时像猎豹似的紧贴着马背,奋力而追,似乎没有猎物能躲得过她的追击;有时双腿夹紧马腹,整个身子悬在外面,灵巧地用球杖夺过马球,像一只狡黠的狐狸;有时环珮交响,她纵马而驰,宛如翱翔在蓝天之下。
燕王闲来无事才过来为自己的姑姑助助兴,顺道看看自己这位远道而归的表弟。
“徐凰
张大娘子不卑不亢地福身谢恩,眼神却一次都没落在那名贵赏赐上,含着浅浅的笑,又道,“妾身家里有个与小公爷年纪相当的女儿,小公爷初初回京怕也是人生地不熟,日后可以让他俩做个伴。”
张大娘子打的是什么算盘,长公主与昭贵妃门儿清。
长公主亦是跟着笑,既没答应又没拒绝,“本宫自然是知道你家那姑娘是个极好的,舟儿那孩子刚回来,什么都新鲜,今日和这徐家姑娘打球,明日又和李家公子打猎,每日都忙得不得了。”
张大娘子“诶”了一声,悻悻地喝了一口茶,在京中贵族圈里混迹多年,自然知道长公主这话里的话,小心翼翼地陪坐一会儿,扫兴而归。
只剩下长公主与昭贵妃二人,昭贵妃轻抚长眉入鬓,凤目微阖,虽看着帐外的光景,少年矫健的身姿宛如雄鹰,拥有无数的可能与机遇。
张文茵不会坐视不管有人嘲笑徐凰图,两道寒光怒视过去,“夫人,你好吵啊,吵到我眼睛痛啦!”
那夫人用扇子遮住嘴,尴尬地别过眼去,太傅的嫡孙女,她才惹不起。
张文茵娇哼一声,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马球场上,但她的手却紧紧捏着帕子,眉目间泛起焦灼与不安。
“女儿乏了,先到车上歇一会儿。”
张文茵皱着眉头,低声与自己的母亲说,张大娘子点点头,让女使们照顾好姑娘。
还是陈家的大娘子率先沉不住气,她是陈婉容的亲生母亲,原以为自己是铁板钉钉的燕王丈母娘,不料从哪儿刮起一阵邪风,硬说燕王想娶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
她在家中安抚着哭闹的女儿,说什么你与燕王是青梅竹马,你爹爹又是尚书,又说什么你与燕王天造地设,命中注定。
但这股邪风吹得有模有样,陈家母女哪里还坐得住。
“哼,这话说得好笑,一个商族女子生的,还想进燕王府的门。”陈大娘子的眼神如淬了毒的刀子般盯着马场上的少女,恨不得将她戳出两个洞来。
忽地,四下一阵掌声雷动,绿茵草地上少女一记倒转金钩,旋身若飞,凌厉地将球击进球洞中。
徐凰图一抖缰绳,旋起尘沙滚滚,跟上秦槿舟的背影。
在场的名贵见秦槿舟身侧是一名面容不太相熟的女子,都不由交头接耳,猜测徐凰图的身份。
虽然秦槿舟才归京不久,但满京名贵没有不认识他的,而一直住在京中的徐凰图反而鲜有人知。
“那是徐大人家的二姑娘。”张家替周围人解疑。
“哪一个徐大人?”旁侧的夫人依旧迷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