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一双筷子，放在没人的座位上。
陈泰竹坐回座位，“好了，百灵，吃饭，今天庆祝杜明礼杜老教授带团队斩获国际大奖二十周年，不说了。”
语气阴阳，气氛更加诡异。
桌上的人继续埋头吃饭，一边吃饭一边有哀声连连，甚至都没人再聊天。
李荔枝吃不下了，气氛尴尬得她想逃。
李荔枝完全不敢再吃，这些人到底怎么了？阴晴不定的？！
刀翎倒不受影响，照吃不误，夹起一块龙穿虎肚，送进嘴里，肠衣里包裹着鲜香至极的鳗鱼和山猪肉丁，卤过之后又裹了面糊油炸，切成丸状，一口下去，口感丰富，好吃得很。
“你们都不愿意提噶！我来说！你们还过不去噶！沛哥都早八辈子投胎噜！你们还在这儿别扭！”百灵忍不住开口。
“百灵！”杜老站起来呵斥百灵奶奶，让她不要继续说。
“那是意外！为什么提不得噜？！你们想沛哥，我也想沛哥噶！但我不会像你们这么别扭噶！像犯什么忌讳似的！沛哥是忌讳咩？”
菜陆陆续续上，一道接一道的山珍海味，全部低脂低油。
大家吃的很开心，直夸陈泰竹饭店选得好。
最后一道菜，李荔枝两眼放光，“龙穿虎肚！”
是江湖绝迹的龙穿虎肚，她上次就想尝一尝，没尝到，陈泰竹竟然能点到醒山房的隐藏菜单！
李荔枝直接夹了一块到碗里，馋得紧，没发觉桌上的气氛已经完全降到冰点。
服务生半曲着腰，“不好意思，菜单上没点这个菜。”
陈泰竹一瞪眼，低声怒喝：“什么？这个时候掉链子！现在做！”
“好……”嘴上应着，服务生一溜烟跑了。
百灵奶奶对这里的环境并不陌生，醒山房拟原生态，而她就是从原生态来的，反而觉得自在。
李荔枝得空，小声问百灵奶奶，“你们刚才为什么对大烩菜的态度都那么奇怪？”
“爷爷。”陈渊走近陈泰竹身边，看了一眼空座位上的红烧肉，神情松了下来。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我说不吃就不吃！”陈泰竹吹胡子瞪眼。
陈渊是专程来制止陈泰竹吃红烧肉的，他以为陈泰竹要一大碗红烧肉是自己吃，他三高。
“你是不是故意的？这道菜！”陈泰竹用筷子狠狠戳着无辜的龙穿虎肚。
陈渊瞳孔猛缩了一下，招来服务生，立即把所有桌的这道
万没想到，到杜老的聚会帮忙，竟然可以来醒山房吃饭。上次来，打肿脸充胖子，又有骨气的拒绝了陈渊的请客，最后结账的时候，七千多。
“你说，这么多人，陈泰竹得多有钱？”李荔枝问刀翎。
刀翎靠在一个石墩边，双手撑在上面，懒懒散散。
“不知道，老头儿的扳指是龙石种翡翠的。”
李荔枝看向陈泰竹，“有钱真好，你看人家的派头，进这种餐厅都能目不斜视、昂首挺胸，再看看我，刘姥姥进大观园。”
“那什么…我吃得差不多了，晚点还有事，先回去。”
黄正楷也不多留，对杜老说：“老师，我送他们出去。”
李荔枝站起来，刚转身，竟看到风尘仆仆进门的……陈渊？
陈渊在看到李荔枝之后也愣了一下，接着立即看向了……陈泰竹？
李荔枝恍然大悟，陈泰竹这么富有，在醒山房都能吆五喝六，还能打电话指责这间饭店的谁，他也姓陈，莫不是……？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似乎只有李荔枝和刀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刀翎不好奇，李荔枝好奇疯了！
“百灵奶奶，沛哥是…？”
“是当年农业科考队的队长，比我们都大很多噶，沛哥很照顾我们，以前我家里阿哥和沛哥去山上砍竹子，沛哥总是挑重的那一头，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噶。”
在门口站定了几分钟的陈泰竹，朝里面走，手上提着外卖袋子，打开，倒进九段烧窑口的陶瓷海碗里，是满满一碗的红烧肉。
服务员跟着陈泰竹的眼神走了过来，“您有什么吩咐？”
陈泰竹指着那道菜，“你告诉我，这道菜，叫什么？”
“龙穿虎肚。”
话刚落音，陈泰竹的筷子狠狠摔在桌子上，“不吃了！”
陈泰竹直接起身，朝外面去，桌上剩下的人，也都沉默不说话。
百灵奶奶难得严肃，声音压得低低的，“因为沛哥。”她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到她，又接着说：“当年，派到我们山里农科院的队伍，有20个人，陆陆续续一批一批都回去噜，有的是吃不了苦回去噜，有的是想回去继续做研究。总之，最后都回去噜，除了沛哥，没能回去。”
说到这，百灵奶奶也不说了。
陈泰竹去远处打电话，嗓门巨大，“我就要一大碗红烧肉！怎么就不行？！我不出钱吗？！啊？！我白吃你的？！”
“一碗好的红烧肉！炖都得炖几个小时！现在肯定来不及了！就这一次我要你帮我办点事！行行行，我不说了，你忙你的！”陈泰竹气的鼻孔张开，挂了电话，再回到坐位，脸都憋红了。
李荔枝纳闷，不就是一碗红烧肉，他这么有钱，还馋得这一口？
刀翎笑，“你好奇心重，到哪都刘姥姥。”
李荔枝顾盼间微笑，轻推了他一把，他立刻夸张反应慢动作的向后退了一步，和她玩闹。
服务生专门出来领大家进座位，安排的是醒山房散客订不到的好位置。
李荔枝跟百灵奶奶一桌，在主桌。
陈泰竹拿捏着气质，“上菜吧，别让我的这些老朋友，老战友等久。对了，毛氏红烧肉做了吧？”